楚离歌朝着荆颜捂住的脖子觑了一眼，笑着续道：“可没有这么浅。”
    荆颜的脖子又是一疼，明明伤口很浅，可在楚离歌的眼神注视之下，自己的伤口好像烧起来一样。
    “天元神君或许不知道吧，重华神君骗了多少神族女子，甚至连我这个魔女也不放过。”
    这席话听得荆颜的太阳穴突突突地在跳，脑子里的思绪混乱得紧，无法辨别楚离歌所言的对与错。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自己去判断，重华神君这个人你该救还是不该救，我不会左右你的决定，你也阻止不了我。”
    楚离歌站了起来，那红色的轻纱拂过一阵轻风，业火摇曳，惹得荆颜的心也一阵飘荡。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我有件事拜托你。”
    “何事？”
    荆颜放下了手，掌心的确有些许血迹，很少，而脖子上的血也早就止了。
    “待我杀了重华神君，替我到他府邸把被囚禁的魔族都杀了。”
    “什么？”
    为何要杀而不是救？
    “他们常年被放血，早已失去了战力，加之重华神君一定用了很多术法和药去控制他们，救不回来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楚离歌说完，便化作一团红雾离开了山洞，甚至都没有等到荆颜的回复。
    荆颜却觉得自己被楚离歌狠狠地拿捏住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去一探究竟，证实她话中真伪。
    她的心有些乱，亦无法继续打坐。她仔细回想着这些年重华神君的修为进境，的确很快，是早早挤入神君行列的年轻一辈。大家都说他是神族的天才，可楚离歌这一番话，说明重华神君是用了卑劣的手段取得的进步？
    荆颜大叹了一口气，她又该怎么做？
    **
    翌日早晨，昆仑仙境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传送门，惹得仙境周围的海域一片翻涌。昆仑仙境狂风大作，似乎都在催促要进入秘境的人务必加紧脚步。
    只见昆仑仙境各处有光芒划向那圆形的传送门，楚离歌也化作了一团红雾飞了过去，途中还遇见了荆颜。
    荆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可她始终一言不发，没入了传送门中。
    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传送门，半刻后，传送门便关闭了。
    昆仑山上，那偌大的练武场站满了仙族。他们昂首看着传送门关闭的方向议论纷纷，有羡慕的，有担心的，也有嫉妒的。
    楚七杀站在练武场的台阶上，与莫樱并排站着，只见他幽幽说道：“又是一场厮杀。”
    “嗯。”
    莫樱其实是担心的，担心云浅月会不会应付不来。只不过，云浅月虽然看着不靠谱，可是行事谨慎得很，应当不会有事。
    “即便有禁规束缚，可只要到秘境之中，天道古神的手也伸不进去。”
    这些秘境，多多少少都有上古神祇的能量留存，祂们的余念留在秘境之中，成就了另一个世界和空间，那不是天道古神能够插手的。
    “是啊，天道古神能够阻止我们动手，却阻止不了仇恨。”
    莫樱听罢，只是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们仙族与神族算是同盟，我本不该与你说太多的。”
    “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神族呢。”
    **
    细雪飘飘，落到同样苍白的手心上，化作了晶莹的水迹。楚离歌所在是一处冰天雪地的山林外围，这里比起长寒谷来说，沉静得多。
    沉静的风，沉静的雪，就像一个安静的女子，弹奏着哀哀乐曲，诉说着流年的跌宕。
    楚离歌撑着无常，脚下是一层薄薄的积雪，奇怪的却是，竟有细嫩的翠绿枝芽从雪地上冒出头来，好似正要迎接新生。周围只有零落的树，楚离歌甚至说不出那些树的名字，只因为它们树叶垂下像柳，树干却像松，长得奇怪，却又充满了生气。
    是的，翠绿色的叶子垂落，没有枯萎，像是为了这片冰天雪地而生的。
    她半蹲下来，轻轻碰触了那稚嫩的枝芽，低声道：“洪荒秘境。”
    再恶劣的环境，都能催生出各种美丽的生命，灵力纯粹干净，没有丝毫浊气，这里便是洪荒。
    洛飞书倒是说得没错，这一次在仙境打开的依旧是洪荒秘境，跟五十年前的情况一样。
    她站了起来，转过身，朝着身后看去，对着那山林深处笑了笑，然后朝着深处走去。
    她感觉到了，属于重华神君的气息。
    楚离歌化作一团红雾没入了山林深处，在深林中穿梭之时，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已经开始了么？
    血的味道似乎激发了楚离歌体内的好斗性子，让她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只想马上找到重华神君，把他击杀。
    “尊主！”
    楚离歌听到熟悉的呼唤，马上停下脚步，化出人形，朝着远处走来的黑衣男子看去。那人长得不高，但是壮硕灵活，走动的动作有些像四脚猛兽，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是要去杀重华神君了么？”
    楚离歌看见他那双利爪上的血迹，笑了笑道：“嗯，走吧。”
    此人是鬣狗，是进入秘境的两大魔将之一，嗅觉最是灵敏，是天生的猎杀者。
    与同伴会合，楚离歌又多了一分信心。她也凭借着鬣狗的灵敏嗅觉，她准确地锁定了重华神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