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呢?”怀瑾问。
张良道:“他去解决那批东西了,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二人坐在马上,这次不着急了,在傍晚的余晖中慢慢悠悠的前行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多日没有换衣服,张良的袖口都有些脏了,怀瑾看着他恬淡俊逸的脸庞,觉得十分委屈他:“我们应该洗个澡再出来的。”
张良好笑的瞥了她一眼,道:“一进门,王孙和沉音必揪着问个不停,你乐意?”
想想那场景,怀瑾脸上一黑,然后敬佩的竖起大拇指:“还是夫君高见。”
张良浅浅笑开,夕阳的光照在他脸上,如同镀了金身的神像,尤其是淡然出尘的一双眼睛,他道:“等从会稽回来,我们便准备去百越吧。”
眼神落到她身上,他瞬间从云端掉进了红尘。
“我们要去很久对吗?”怀瑾知道他学了近一年的百越话,做足了十分的准备。
张良点点头:“也许会去一两年。”
他望着天边,悠悠道:“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中原大陆也许就彻底换了天地,有些生意就不能再做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可惜,
怀瑾却充满了向往:“不知百越那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想必很有意思!”
见她脸上满是憧憬,张良不由笑开,往往女子都向往安稳,只有她不一样。
幸而是落到了他这里,若是换成别人,谁又能真正明白她呢?
一到会稽,他们就打听项氏,项梁在这边有点出名,他们只问了两个人就问到了地址。
赶到会稽城内的一座大宅门前,只见宅前挂满白绫和灯笼。
门口并没有下人,张良和怀瑾径直走进去,里面的灵堂却跪满了人。
除去项家的人和龙且他们,另有许多陌生面孔,观他们礼仪,大约也是楚国逃亡到此处的贵族们。
“你们来了?”项梁和妻子项李氏忙站起来。
张良见了礼,道:“我和姮儿先行一步,韩念带了小庄在后面,过两日就赶到了。”
“来祭拜吧。”项伯过来将祭品奉上来。
怀瑾和张良双双接过,然后跪到了灵位前,将酒洒下,将瓜果奉在桌案上,然后规规矩矩的磕了头。
等他们做完礼,项梁才对众人介绍:“这是家中亡妹的女儿和她夫婿。”
大家都没了交际的心,只是意思意思的问了个好,众人脸上愁云惨雾。
项李氏则体贴道:“我先带你们去洗漱一下。”
把他们带到一处客房,然后遣仆人烧了热水端过来,怀瑾便什么都顾不上先钻进浴桶里,浑身上下都搓了个遍,然后张良才就着她剩下的水洗了一下。
洗干净浑身一轻松,怀瑾和张良再出去时,外面已经开席了。
这大概是怀瑾近年来吃过最伤心的席面,大家都默默无语,自顾自喝着闷酒,还有人流着泪低吟着楚国那边的歌谣。
她看向大厅里的空棺材和那副灵位,心道他们其实并不是来参加项燕的葬礼,而是来参加楚国的葬礼。
一国之葬,如此潦草简单,在史书上只会留下寥寥数语,将那些数不尽的心酸和眼泪通通隐藏了起来。
只有规整严肃的几行字,将这段悲痛描述。
“招呼不周的地方,子婿还请见谅,府中是临时买来的竖仆,规矩还不大好。”项李氏悄悄对张良说。
张良只是欠了欠身:“长者招待,小辈怎敢挑剔?”
项李氏点点头,她看向怀瑾:“人多顾不过来,你和子房需要什么只管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怀瑾乖巧的点点头,项李氏才放心的去招待客人。
项伯和项声坐在临桌,两人都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满腹悲苦。
“你少喝些。”怀瑾看不下去,偷偷扯住了项伯的袖子。
项伯凄然一笑:“放心,你小舅舅的酒量好着呢。”
“高兴时喝酒是助兴,喝多少杯也没关系;难过的时候喝酒,喝得越多便越伤心。”怀瑾静静的看着他:“阿缠,我很担心你。”
项伯挤出笑,烛火下他的眼里满是晶莹,却倔强的不愿让那泪水落下,温柔的摸了摸怀瑾的头:“小姑奶奶长大啦,知道心疼人啦!”
赵怀瑾的家人,跟她最亲的就是项伯,怀瑾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就不是滋味,越发就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看着一旁淡然如水的张良,转而又想起了韩国国破时他的处境,不由满满都是心疼。
“怎么了?”饶是张良心细如发,此时也猜不出她这一小会儿为何忽然转变了好几种情绪。
怀瑾在桌案底下拉着他的手,沉重的摇摇头。
又过了几天,他们将那副空置的棺材葬在了临时买的一座墓园,怀瑾也跟着亲自送灵。
葬礼结束后,那些客人们也都各自离去,他们都是逃到此处的楚国贵族,楚国没了,他们只能各自重新开始生活。
“我准备去九江了。”龙且说,他的父亲也是楚将,战败之后退逃到了九江。
项伯道:“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龙且点点头,视线在怀瑾身上停留一瞬,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1章 不能持家但能持剑
龙且离去,桓楚则留在了项家。
第5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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