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璃笑得更肆意了几分:“难不成你爬上屋顶就合适了?”
容澈一噎,顿时抿着唇不说话了,像是被穆千璃逗弄得哑口无言了似的。
至此,穆千璃心情一阵大好,拿起一坛酒便开了封:“不是想喝酒吗,来碰一个吧。”
其实,若是就如此时一样,亦或是如最初他们认识时那样,穆千璃都能十分自然爽朗地面对容澈。
不去想别的那些有的没的,脑海中不会不由自主描绘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甚至不用不由自主去看他的嘴唇。
穆千璃目光一怔,发现自己脑海中思绪还未完,竟又朝他的嘴唇看去了一眼。
住眼!
穆千璃心中愤然移开目光,暗骂自己不争气。
他的嘴唇的确漂亮,都看了这么多日了,没提起勇气吻上去便罢了,竟像看不够似的,稍不留神目光便不听使唤了。
容澈好似注意到了穆千璃的目光,又好似并未刻意看她。
他唇角微扬,湛着浅淡的梨涡,抬手与她碰了酒坛。
两人一同饮下一大口酒,夏夜晚风吹过屋顶,好似又回到了他们还未曾亲密过之前那般,一同在屋顶喝酒的时光。
不过,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穆千璃放松身子躺靠在了屋顶上,望着满天繁星,一时间有些惆怅。
容澈侧头看了她一眼,独自喝下一口酒后,问:“你近日是否有什么烦心事,看你时常都情绪低落的样子。”
穆千璃并不是擅于掩藏情绪之人,开心了便笑,难过了便哭,烦闷之时自然也容易愁眉苦脸叫人察觉。
月光下的共饮似乎很容易挑起人谈论倾诉的欲.望。
穆千璃只沉默了一瞬,很快就坦然开了口:“的确有些烦心事,唉。”
“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诉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到一些办法。”
穆千璃侧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容澈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也不是什么大事,此前我不是同你说过,关于我爹要抓我回去一事我想到办法了吗,可近来这个法子遇到一些阻碍,让我有些烦恼罢了。”
阻碍本碍就在眼前。
不过穆千璃这会说出口了,倒又觉得没那么烦闷了。
万事皆需下功夫才有可能成功,天上自是没有掉馅饼的事。
她不过才尝试了一回,失败也并无什么值得失落的,也更不该气馁。
容澈还未答话,穆千璃便已自己把自己给开导了。
她坐起身来自顾自喝了一大口酒后,灿笑道:“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这阻碍虽是让我头疼了些日子,但我应当很快便能克服了。”
克服吗?
容澈偏头看着穆千璃,像是压根没听懂她意指何事般笑了笑:“竟还有事将你难住了,看来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容澈温软的嗓音润进心头,叫穆千璃心尖一阵酥麻。
她之前便觉着,容澈的声音很好听。
低磁却不干涩,沉稳且又温和,听他说话让人很舒服,耳根也麻麻的。
像是会蛊惑人似的,却又对着他那张漂亮脸蛋上乖顺的神情,叫人只觉他干净单纯。
穆千璃敛目道:“你说得我好似什么都会一样,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很厉害啊。”容澈应得很快,像是心中不需思索,本就是这样想的一般,他一本正经道,“你会骑马,会打猎,有一手好厨艺,还有一身好功夫,甚比许多男子都强。”
容澈毫不吝啬的夸赞,令穆千璃有些心花怒放,但又生出些不自然的羞赧来,低低道:“可女儿家那些东西,我会的便不多,我到现在连朵花都绣不明白呢。”
容澈勾唇笑道:“繁千世界,谁人能够将世间所有事都学会并精通呢,有所长便有所短,并非你不会某些事,你便次于旁人。”
穆千璃心尖又重重地跳了一下。
是因着容澈本就学识渊博,还是因为她惯爱听他说话。
总归,穆千璃觉着以自己的小脑袋瓜,定是说不出这样好听的话来的。
听得她心头暖暖的,唇角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怕叫人觉得自己被夸了两句就好似要飘飘仙了,穆千璃连忙又喝了几大口酒缓和心情。
酒劲逐渐上头,她有些迷糊道:“不过那事我还必须得学会,我未曾这样做过,若是不学会,只怕又要失败了,要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提前练习就好了。”
容澈目光中,穆千璃刚饮过酒的双唇泛着水光,湿濡盈亮,红彤彤的好似香果。
那双嫣唇一张一合,迷糊嘟囔的语气听起来已然是带了醉意。
容澈很快敛目,像是眸中光景对他的影响有些难控,只能微动眼睫,道:“你醉了,不若今日就到这里吧。”
穆千璃眉头一皱,不由拔高了些声量:“这不还没喝多会吗,我没醉!”
容澈忍不住又抬眸看她。
和穆千璃喝过几次酒的经历看来,这个时候她的确是已经差不多了,若再多喝一些,只怕她便真的就找不着北了。
酒量不行,还如此爱喝。
容澈有些无奈。
穆千璃自是已经注意不到容澈的表情变化了,但这么一张俊脸在眼前,叫她不知为何只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
她忽的偏头问他:“容澈,你对此事可有经验?”
小醉鬼的胡言乱语没个由头。
换了旁的任何一人,大抵都会迷茫回应“何事”。
但容澈喉结一滚,下意识道:“没有。”
穆千璃丝毫没察觉什么不对劲,还后知后觉点了点头:“也对,你身子不好,常年都在养病,没经验也很正常。”
她又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我也没经验。”
容澈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
她何止是没经验,她根本就是没常识。
想起那夜痛并快乐着的折磨,容澈唇边的笑意逐渐带上几分无奈的宠溺。
短暂的沉默间,仅有两人相继喝酒的吞咽声。
没多会,穆千璃也开始感觉到自己快要喝醉了。
脑子晕乎乎的,思绪也开始混沌了起来。
她偏了偏头,本是想说些什么,可抬眸一见容澈的模样,晕乎的视线里,别的地方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纱朦胧不清,唯有那双微动的双唇清晰映入眼帘。
穆千璃一怔,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真的已经醉得不清了,只觉这双唇怎相比平时离她更近了些。
不对,应该是太近了,近到好似伸手便能抚摸到,抬头便会触碰到。
她双唇微动,怔然望着那双漂亮的软唇,开口呢喃着什么。
但她的声音太轻,没叫人听得见她说了些什么。
容澈微僵着背脊,垂眸看了眼因着身形不稳几乎已经快靠到他身上来的穆千璃。
熟悉的清甜香气蹿入鼻尖,混杂着酒香,好似在勾缠着他也陷入意识不清的醉酒中。
容澈坐着没动,打算平息一下自己纷乱的心跳声后再抱她下去。
但显然这般任由她靠着似乎并不能让他平息,反倒某些越发躁动的心思在翻涌叫嚣着要彻底释放。
所以容澈微动了下肩头,打算从穆千璃额头下收回自己的手。
容澈另一只手刚触及那黑乎乎的脑袋,要将她推开些许时,穆千璃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蹭着脑袋便将脸颊送上了他的掌心。
这回,容澈听见了。
“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掌心中温软一片,扑来灼热的呼吸,容澈顿时停住了手上动作。
这个姿势像极了容澈主动伸手去捧住她的脸,又借着手掌宽大的优势,将她的小脸包裹大半。
如此还不够,她脸颊发烫地轻蹭着他的掌心,便像是他失礼唐突地把她柔软的脸蛋把玩在手心中。
实则,容澈一动不动,指尖都有些僵硬了。
刚喝酒润过的喉咙似乎又感到了干燥,他想再多喝一口,却腾不出手来拿酒坛。
穆千璃醉得迷糊,只觉热烫的脸颊碰到了能够降温的凉物,任由自己落在那掌心中,小幅度地轻蹭着。
她不断凑近,本是虚靠在容澈身侧的身子,也不由彻底贴上了他的臂膀。
直到湿润的双唇无意擦过那片掌心。
容澈眸光一沉,条件反射一般收紧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
肩头的少女被他制止的动作被迫扬起头来,水灵的眸子流露迷茫又无辜的神情来。
容澈只觉喉间更干了,原本微凉的身子也逐渐开始发热。
指尖染上了她面颊上的温度,指腹下柔软的触感令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他看着她,嗓音发沉:“我虽没有经验,但并非不会。”
穆千璃压根就没注意听耳边的沉声,只看得见眼前这双近在咫尺的双唇一张一合。
这双唇很漂亮,她也感觉很熟悉,像是已经看过许多回了,无需与主人的整张脸结合在一起,便能直接分辨出它为谁所有。
是容澈的。
因为她近来一直在盯着他的嘴唇看。
可即使看过这么多回,她仍然心中带着一个不解的疑惑:“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容澈眉心微蹙,明显看出迷糊的少女压根就没听见自己说话,已是沉入自己的思绪前言不搭后语地自言自语着。
容澈从未绝对定义过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他并非完全的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下流之徒。
人自有欲.望,只是他自小被旁人强加在身上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一直以来的各方面欲.望都低于常人许多。
鹤帐有春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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