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向前行,朱雀显得心事重重,音婆虽然勉力支撑着不闭上眼睛,但始终敌不过疲惫,在众人踏上最后一进台阶时,她还是睡着了。
听着音婆均匀的喘息声,朱雀的面色渐和,那两个光明宫的侍女站在一侧讨论良久,脸圆圆的侍女走了过来,对昕儿躬身行礼,“杨姑娘,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进入大光明宫的,下面的路,只能你们自己走了。”
不能进去?是光明宫森严的等级森严吧!她们没有进入大光明宫的资格,因此,即使在万丈海底,即使冰海已被影雾笼罩,她们仍然谨守着光明宫的教规,既然如此,便不便勉强,昕儿微微一笑,转首看了看朱雀,“朱雀,不如将音婆放在此处,请这两位姐姐照顾。”
看小心翼翼的将音婆交给那圆脸的女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上台阶,昕儿淡然一笑,转过向里去,四处一片寂静,似乎除了碧玺淡淡的微光,便再无其他的光源,就连大光明宫始终发出的柔和光芒似乎都消失了。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昕儿的朱雀都被雄伟的光明宫所威慑,浮进脑海的第一个词竟然是千门万户,这光明宫不知有多少的房间,只觉得触目都是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房门和窗户,而正厅的大门,几乎有五丈高,昕儿甚至看不到门楣上镶嵌了几粒避水珠。
走到大光明宫的门边,只见那巨大的宫门上镶嵌着无数的奇珍异宝,翠玉、猫儿眼、珍珠、避水尘、黄玉、红宝石、绿宝石……,看得眼花缭乱,初到孤峰时,便被孤峰的清奇所震慑,孤峰最令昕儿心折的便是满洞晶莹璀璨的火晶,却没有想到与玄火教同样有名的大光明宫,竟然这般的奢华。
正惊讶于大光明宫的奢侈,心却微微一震,颈下的雪魄珠快速的闪烁着冰冷的光,昕儿扬起眉,大光明宫里一定有危险。
“杨姑娘,”朱雀突然道:“你适才已经觉察到那两个女子不进大光明宫的真正原因,所以才让我将音婆交给她们吧!”
转首对朱雀会意一笑,“朱雀,既然她们怕,何必勉强她们呢?音婆这一路来,耗用了太多的真气,她几乎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让她在外面好好的休息,待咱们取了玄天镜,再与她一同上岸。”
“既然杨姑娘知道音婆已近油尽灯枯,为何又要带她下冰海?”朱雀微一皱眉,“难道杨姑娘觉得岸上的危机更甚于冰海之下?”
“朱雀,大长老不日将到光明宫,我想她明里是送红莲上神火峰,背里却不知有什么诡计,”昕儿缓缓的举步,她走到门槛边时,雪魄珠的光芒突然大盛,握紧了碧玺,“有一个白虎,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
说完,昕儿已迈进门槛之中,朱雀抽出朱绫,紧紧跟随在她身后也迈进了门槛,大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昕儿举起碧玺,将真气贯入剑身,碧玺绿芒大作,方圆三尺之地,尽可看得清清楚楚。
“杨姑娘,”朱雀背过身,压低了声音,仿佛惧怕惊醒黑暗中的恶魔一般,“我们背靠着背走。”
与朱雀背靠着背,昕儿觉得纷乱的心安定了许多,此时雪魄珠的光芒更盛,照亮了身周一丈之地,昕儿收了碧玺,轻声道:“走吧!”
慢慢的,如踏刀尖一般的向前走动,走得异样的艰难,十数步后,雪魄珠的光芒似乎黯淡了,难道危机已经远离,正这般想着,却听一声巨响,转过首,大光明宫的宫门已经紧紧关闭。
雪魄珠的光芒重燃,几乎照亮了身周的一切,昕儿隐约看见黑暗中有人,她们手中持着长剑,形成一个剑阵,朱雀轻声惊呼,“旋月七星阵。”
听朱雀声音里的惊慌,昕儿已明白这个阵非同小可,“杨姑娘,我们被那两个女子骗了,这里不是大光明宫,是大光明宫的侧殿,是历代圣女安息之处,名为安魂之地,相传如有外人不经许可进入安魂之地,就会惊起历代圣女的魂魄……。”
未等朱雀说完,昕儿已听到剑掠过的风声,伸手将朱雀按倒,堪堪避开那一剑,未及站定,身后的剑锋又到,如此这般仓皇失措的避了四剑,昕儿渐渐觉得剑锋虽厉,但阵法似乎并未启动,这几剑,只是单打独斗。
心念转过,手中的碧玺向着左侧的空档挥过,只听黑暗中传来长剑断裂的声响,昕儿立刻收剑,“各位圣女,实在对不住,我们不知此处是你们的安息之地,无意中闯入,还望恕罪,我们进入大光明宫,是为了取得玄天镜,此刻冰海被影雾充斥,若无玄天镜……。”
黑暗中,只听兵刃相交的声音,虽然在远处,但听上去,已越来越近,那是无数的长剑交错着向前滚动的声音,四面八方,没有一处破绽,昕儿提高声音,“若无玄天镜,大光明宫就会被邪恶侵入。”
黑暗中的声响,似乎有一刻的停顿,随即又滚滚而来,很快,便看见了,果然是千万支长剑交错成网,就连头顶也是这样的剑网,昕儿在心里叹息,待剑网到得身前,拔剑术断月。
在冰壁上看到有人舞剑的一夜之后,昕儿领悟了拔剑术的奥妙,这一剑挥出,如同在身周画了一个圆,一个完满无缺的圆,长剑纷纷断成两截,剑网立刻残破不堪,迅速退回黑暗之中,朱雀面色惨白,哑声道:“杨姑娘,你不伤害持剑之人,这剑网永远不会停歇。”
明知朱雀说得对,可是怎样也无法痛下杀手,昕儿轻声道:“朱雀,咱们且战且退,很快就能退到悬挂有玄天镜的照壁旁。”
朱雀微一顿足,仍然与昕儿背对背而行,且战且退,不知退了多久,只觉得四周都是墙壁,雪魄珠的光芒射到墙上之后,如同被吸收了一般,“糟了,是雅室,我曾听人说过,送临终前的圣女进入安魂之地后,送圣女的侍女会进入雅室,雅室密不透风,只能从外面打开。”
心中大惊,剑网此时已完全不见,昕儿和朱雀在墙壁之上摸索良久,那墙壁之上果然没有一丝缝隙,难怪剑网并无杀伤力,想必历代的圣女也不愿自己和朱雀的血玷污了安魂之地,所以特意逼着自己和朱雀到了此处。
伸手在墙壁上轻敲,只觉西面墙壁后发出的声响不像其他三面,昕儿对朱雀微一示意,朱雀退后两步,昕儿手中的碧玺猛的挥出,拔剑术花潮,如潮的真气袭向墙壁,连番攻击之后,墙壁仍然岿然不动。
连出三次花潮,却未收到一丝功效,昕儿和朱雀大惊失色,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昕儿勉强镇定了心神,拔剑术水汐,终于,在寂静中,听到一丝破裂的声响,初时只是一条裂缝,随后,裂缝越来越大,直至有光透入雅室。
约有盏茶的时分,西面的墙壁之上裂了一条大缝,昕儿和朱雀一同向缝内张望,缝外是一条长廊,长廊两侧悬挂着蛋大的明珠,那些明珠发出柔和的明黄色光芒,两人互视一眼,都觉得无论长廊是不是出口,都比困在雅室中的强。
朱雀收了朱绫,两手用力,连推数下,终于将墙壁推出一人大小的洞,昕儿抢先跃出洞,她四周查看,只觉得这条长廊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不知道通向何方,转身看了看朱雀,他似乎在辩认方向,抬手指着左侧道:“这里似乎是向上走的。”
仍然背对着背,无论怎样的恐惧,对方背上的温暖总令昕儿和朱雀安心了许多,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到长廊的尽头,与这里的明亮相比,长廊的尽头黑暗得如同地狱。
“杨姑娘,”朱雀突然伸手拉住昕儿,“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吧,适才在雅室,你连连出剑,也累了。”
心下会意,不知走出长廊之后,会遭遇怎样的危险,不如趁此刻歇息片刻,昕儿顿住脚步,与朱雀背靠着背,朱雀突然轻轻一笑,“杨姑娘,若我无法出大光明宫,请你告诉音婆,我来世再娶她。”
不知朱雀为什么突然这般说?昕儿心下微惊,下意识的回道:“朱雀,活着,总比死了好,这一世都未好好的活,为什么要等下一世?你这般喜爱音婆,我想你若死了,音婆绝对不会独活。”
“是吗?”朱雀突然有些伤感,“若我死了,音婆说不定能遇到比我好百倍的男子……。”
“也许是吧,”昕儿不知怎的,只觉得心痛得如被千万把小刀齐齐切割一般,“可是我想,音婆一定不会忘记你,在她心里,你永远永远是她的最爱。”
“你如何知道?”朱雀似乎在负气,“你与音婆与不熟识……。”
“朱雀,你道音婆是为了我们吗?”昕儿淡然一笑,“若没有你在雪橇之上,音婆怎可能拼了性命的吹笛镇住火蛇,她在马车上为了吹笛之后,她还有多少的真气与内力,她耗尽了真气,都是为了保护你,她宁愿真气枯竭而死,也不愿看你受火蛇之害,你怎能不了解音婆的苦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章 第一节 沧海月明珠有泪(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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