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缔结关系,许庭山就觉得你和他之间有一股比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更加天然的亲密。
就仿佛你和他曾是在同一个母体子宫内被孕育出来的双胞胎,有一条脐带连接着,只要关系开始,就会像血缘一样永远延续。
你完全不会这样想,只觉得他恶心至极,他就是只阴湿的贱狗。
哪怕你从那天之后一直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比以前更加不领情,他竟还能对你好脸相迎,耐心比以前更多,语气什么时候都温柔。
他在许海峰和杨念慈眼皮底下也虚伪地扮演着“好哥哥”,却总在他们不经意时将粘腻的视线投向你。
但你才不会恐惧地躲避。只要你保持着面若冰霜的神情,他就无法恶心到你。
至于许海峰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你也选择不回家住,反正张莜岚留给你的房子也不止一处。
要是在家里住,你也不担心他敢对你再动手动脚。防狼喷雾、棒球棍、激光灯之类物件都已经被你买齐,房间里安装上可靠的记录仪。就连上次被侵犯的证据,你也在哭到泪干的半夜里冷静地保存下来。
如今,你只需熬到明年六月,等护照一盖章,你就可以拿着许海峰的钱在国外留学。你依然坚定自己的想法,不会让便宜给许庭山,该拥有的财产才不会被你轻易放弃。
虽然国外留学的事情还没有和许海峰商量,但是你知道他不会阻拦。如果他敢不同意,你将会把许庭山侵犯你的证据甩到他脸上,逼他签字同意你到国外留学,否则你要告他的宝贝儿子上法庭。
周六中午,谢明夏在出国前最后一次约你出来吃饭。他没再开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拦了部出租车和谢榕秋一起送你回家。
到目的地时,不知道和谢榕秋说了什么,他坚持要送你到小区楼下。
你正想问他一下留学事宜,他突然把手绕到耳朵后面,摘下耳机,递过来给你听。
你捏住残留着音乐和温度的耳机,仿佛捉一粒转眼就融化的雪。
戴上耳机,你听到熟悉的旋律,脸上讶异:“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听这首歌?”
“希望你开心一点喽。”谢明夏说完便没有再开口,与你一起在一片完完整整的新雪上踩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一直到小区楼下,你将耳机还给他,嘴里礼貌地说着祝他留学顺利的话。
“好啦,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天天开心。”谢明夏的声音听着像被太阳熏了一整天的海潮,灌得耳道里暖暖的。
明明还有想说的话,但他没对你说出口。
你察觉到空气中浮动的情愫,对上谢明夏欲言又止的眼神,到底没忍住送他一个离别的拥抱。
回到家,许庭山又静默地静坐在一室昏暗中,灯不开,窗帘也不拉。
你当他发神经,一边换鞋一边拨通许海峰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到家?”
“快到小区了……”
“知道了。”
你挂了电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许庭山再也忍不住,提步走近你,在你躲开的前一秒就将双臂一揽,牢牢地锁你在怀。
你冷静地没挣扎,淡淡地提醒他:“爸快到家了。”
“为什么选他?他比我好在哪里?为什么要一直无视我、讨厌我?”许庭山不甘地问你,下颌搭在你肩窝,微冷的鼻尖不安又焦躁地蹭动着你的脖颈,汲取你的馨香与暖意。
“你觉得我该以什么态度去对待强奸犯?难道要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做一只纯善温顺的绵羊,继续给你吃?”
许庭山痛苦地皱眉,发颤的声音听起来脆弱无比:“冬宜,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你可以罚我,不要喜欢其他人。求求你,你看看我,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你不要再说喜欢我,你只喜欢自己的欲望。”
无论他说多少次,他的疯狂爱意隐藏在多少个句子中间,你都会像眼尖的狙击手,准确无误地把它们挑出来,冷静地一一击毙。
“你最好马上放开我,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尖锐的死寂又一次震聋许庭山的耳朵。他僵了一瞬,双臂无力地垂落回身体的两侧。
你也不回头看他一眼,走进卧室就将门用力地关上。
渴望抱进身体的人紧闭着与他沟通的门窗。
许庭山觉得身骨冰冷,仿佛整夜置身窗外的寒天中,久久不回暖。
凌晨的夜幕下,许庭山悄无声息地坐在你床边看熟睡的你做梦。
各种疯狂的想法充斥在脑中。但他怕你对他更加讨厌,只好硬生生地压下。
许庭山凝视着你宁静美丽的睡颜,心中泛起一阵甜蜜。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你水质充盈的小婴儿肥,突然又觉得酸楚。
因为他想到你恨他,厌恶他,排斥他,希望他死。
许庭山无声地苦笑,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极了叁流影片的主人公,落寞且悲伤。
注定无法成真的爱、无法得到的爱全都系在你身上,他根本无法割舍。
“我该拿你怎么办?许冬宜……”
窗外飞雪簌簌而过,仿佛冷漠无情的看客。
脏雪(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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