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却见赵瑞和李旭扛着锄头, 卷着裤脚出现在不远处。
走近后,赵瑞冲她说了一声“抱歉”, 就过去揽着赵母回家,边走边劝她,“不是跟您说了,只要他不饿着不冻着不生病,就少操心吗?”
赵母被推着走,不停回头看赵川泽,不高兴道,“小泽是你儿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而且他还没吃饭呢,不是饿着吗!”
而被独自留在原地的赵川泽,怯怯地望了会儿赵瑞的背影,委屈的小步小步跟在父亲奶奶身后,挪回了家。
江南这头,也和李旭进了家门,李旭且在絮叨赵川泽,“这孩子平时挺懂事儿的呀,今天怎么这么熊?姐,你别怪他,下次我帮你教训他。”
江南可不信他这鬼话,李旭和那小子关系好着呢,所以只笑了笑,没附和他,她还在思考这对父子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电视剧里的赵川泽可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如果赵瑞不喜欢他,他不可能有那么稳固的地位,但眼下赵瑞看赵川泽的眼神冷漠得还不如普通父子。
是这对父子之间本来如此,还是上辈子发生了什么剧情未知的事情,导致赵瑞对赵川泽改变了看法?江南实在好奇。
赵家,赵瑞还在劝说赵母转移对赵川泽的关心爱护和注意力,“既然他那么喜欢他妈,就随他去,想跟岑静秋一起住都行,您帮他收拾东西送去知青点。”
也好让赵川泽瞧瞧他心心念念的好妈妈能不能照顾得了他!
此时,躲在知青点的岑静秋正在发愁今晚怎么过七俄羣八咦死吧乙6九流伞追更最新完杰文,她跟程怡心回来,除了衣服雪花膏牙刷牙膏,什么都没带。
岑静秋下乡早,结婚也早,在知青点住的时间短,跟她同一批下乡的知青已经回城不剩下几个了,她和那几位情谊也没多深,更何况她折腾了那么多事,且到公安局走了一趟,更叫知青们不想靠近她,也不愿接济她,她连床被褥都没有。
她想了想,顶着可能被赵瑞嘲笑的可能,去了赵家,找赵瑞把她以前的生活用品要回来。
可惜,赵瑞连门都不让她进,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用过的东西我都扔了。”
岑静秋气忿地喘息,又强忍住,“那你照样赔我!”
却听赵瑞冷笑,“那都是我出钱买的东西,为什么要赔?”
说完,“嘭”一声,关门进屋。
留下精神恍惚的岑静秋。
是了,她下乡时带的行李本来就是家里的旧物,和赵瑞结婚时,赵家添置了全新的,所以她将那些东西丢的丢,送人的送人,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早都不在了。
岑静秋回过神,再拍门,赵家却不再开门了,她听着里头儿子的哭声许久,无奈回了知青点。
然后找到曾经收过她东西的人,软硬兼施让这些人支援了她一部分生活用品,好歹把这一夜应付过去了。
睡前,想的都是她在江城布置的出租房,里头的生活用品、厨具及粮食等,她都没办法去拿回来,不知便宜了谁,她开始后悔跟程怡心一起回来了。
而程怡心,在家躲了几日,等闲话散去不少,缓过神又觉公安局都没定她的罪,她有什么好躲的?
于是,开始在外头走动,头一件事儿,就是买了谢礼,去向陆霖的战友致谢。
见到哥哥口中的那位战友时,程怡心再次体验到了心动是什么感觉。
这些年,她的追求者不断,但能挑起她情绪的人少之又少,她将这些人当作备胎,柔情软语地吊着,偶尔请他们帮些小忙,但时间久了,也会感到厌烦,她曾以为自己的心脏再不会悸动,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这人留着寸头,长相冷硬,身姿挺拔,走进时,浓浓的荷尔蒙扑面而来,程怡心微微红了脸,正羞涩地准备开口道谢,却听人拒绝道,“东西就不用了,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不要再给陆霖的功勋和英名抹黑!”
程怡心的心仿佛被冻住,脸上的潮红褪去,眼中划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换了主意,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你以为我想做这样违法犯纪的事儿吗?还不是怪陆霖,他是英勇牺牲了,人人称赞,我们母子呢?如果他还在,我犯得着为了孩子的那丁点儿学费营养费铤而走险吗?!”
男人一听,冷硬的面容果然出现丝丝裂痕。
程怡心再接再厉,诉说着她这些年的不容易、孩子们对父亲的渴望……
最终,以男人答应带陆笑笑和陆鸣声去划船结束了今天这一场对话。
程怡心转身便眼含欢喜,大胜而归。
直至几日后,再见男人满身柔情地带着两个孩子游湖,给他们讲陆霖的英雄事迹,而两个孩子也对他一脸孺慕后,程怡心对这个男人势在必得。
相比程怡心精彩的感情生活,江南的日常就略显平淡。
在江大姑家住下,她摸清了各种用具的位置后,便主动为每日上工的李家人做起中、晚两顿饭,其余时间就带着小侄女一起看小人书、给她讲故事,等待杂志社回信之余,构思下一份文章的内容。
这日,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在院里吃饭,门口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呦,大姐、大姐夫吃着呢?”
众人转头,只见一对身形干瘦的中年夫妻,带着一个略显壮硕的青年进了门。
来人大咧咧地朝饭桌走来,够头瞧了一眼菜色,惊叹道,“吃得不错呀!”
而后支使孙秀珍道,“侄媳妇儿快给我们拿碗筷,走了一早上,饿死了!”
孙秀珍环视了一圈面色难看的李家人,正准备起身,却被江南按住,“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就滚!”
听了这话,中年男人的脸一下就难看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道,“死丫头片子,反了天了,敢这么跟你亲爹说话!”
没错,来人正是原主的亲生父母和弟弟。
江南冷眼看他,“我还敢打得你说不出话,你信吗?”
江父显然不信,捋着袖子,绕过桌子就要来扇江南,江大姑站起身,扯了他一把,冷声道,“怎么?大老远来我家就为了欺负我侄女,当我是死的?”
江父向来畏惧这个彪悍的大姐,又一下子被打断了气势,不觉软了口气道,“这是我闺女!”
“到底什么事?”
江父被金大姑的大嗓门吓得一哆嗦。
身后的江母瞪了江南一眼,才向江大姑陪笑道,“大姐你看,我们赶了一路,还没吃饭,能不能等吃了饭再说?”
不待江大姑说话,江南就不许,“不能!这个家没你们的口粮!”
江母也被激怒,尖声道,“我是你妈!”
江南嘲笑道,“我记得结婚的时候,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当年原主跟程登临结婚,江父江母向程家开口要两百块钱彩礼,原主给过他们两个选择:两百块钱彩礼将她“卖”出去,就此断绝关系,或者按农村里平均彩礼二十八块算,他们还是她的亲爹妈,她以后还孝敬他们。
江父江母一点不带犹豫,脱口就是二百块,原主便用自己攒的所有钱,又跟程登临要了六十八的彩礼,将自己买下了。
她也因此身无分文,只带着江大姑准备的一床新被子进了程家门,被程母私底下嫌弃了很久。
江大姑不想跟这对无赖夫妻纠缠,“不说是吧,那就从我家滚出去!”
当即便叫李旭李昶起身,“请”他们出去。
江父知道大姐说一不二,忙道,“别别别,大姐,你大侄儿自己寻摸了个公社的对象,正商议婚事呢,人姑娘家要三大件并二百块钱彩礼,我们没办法,这不,才来找小南想想办法。”
说着,又转向江南,“小南,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兄弟撑腰就会像你这样被人随意休回家,你要是这回帮了你弟弟,下次嫁了人家,你弟一定会帮你出头的,不会再叫你落得这副下场,是吧,远志?”
跟在父母身后的江远志闻言,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饭菜。
“你怎么知道小南离婚了?”江大姑反应很快,一下子抓住症结。
江南离婚,从没往老家送过消息。
江父一把扯回江大姑手里的衣服,掸了掸,吊儿郎当仰头道,“我不单知道她离婚了,我还知道程家分了她七百块钱!现在她兄弟要结婚,让她帮衬一把不过分吧?”
江南这回真真生气了,江家知道她离婚不奇怪,毕竟十里八乡八卦流言就那么些,有人到过交远公社,将消息带过去很正常,但是知道她分了七百块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程家!
江南眯了眯眼。
“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我没有弟弟。”她站起身,再次强调道,“你们现在滚出大姑家,我们就当你们没来过,今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父的怒火再次被激起,“大姐,你听听,这是一个闺女对当爹的说的话?我不教训她,还算她老子吗?!”
话毕,劈手就向江南打来,李家人一惊,慌忙去拉。
江南脑袋往后仰,抬胳膊挡住江父的巴掌,脚下一踢长凳,撞到江父的小腿,等人吃疼弯腰,又冲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只见江父后退几步,屁股一摔,坐到了地上。
李家人见状愣住了,没想到江南真敢反手打她亲爹。
江母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慌忙去扶江父,又尖声呼喊,“快来人看看呐,闺女打亲爹了!”
江远志见亲爹被打,立马就虎了脸,要上来打江南。
李旭和李昶这才回过神,立马上前挡在江南面前,一人一边按住了他。
江南瞥了一眼,一言不发,转头进了厨房,转眼又出来,手上已拎了一把柴刀,靠近江远志。
江母吓住了,也不管地上的江父,冲过去保护她的宝贝儿子。
江南转头跟江大姑、孙秀珍道,“大姑,二嫂,你们来帮我按住她。”
江大姑看看江南手上的刀,又看她面露狠戾,担心她做傻事,正想劝,又见她眼神冷静,于是咬咬牙,拉了一把儿媳妇,两人上去把江母也扭住了。
江父一边对江南怒骂着“小表子”之类的脏话,一边撑地起身,却也被人按回了地上,脸贴地那种。
不是江大姑父,而是听到动静赶来帮忙的赵瑞。
江南只瞄了一眼,就回过头,继续看向江远志道,“你们这家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你父母没告诉过你吧,要不是他们识相,你小时候就被‘我’阉了,现在还敢仗着这二两肉来谋算我的钱,吃雄心豹子胆了?不过,没关系,”
江南用手指刮了刮柴刀的刀刃,试试锋利程度,笑道,“现在也来得及,我帮你把这二两肉剁了,你就不用发愁彩礼从哪里来、以后能不能生儿子……”
江远志看江南说得煞有其事,原本还嚷嚷着“让她试试”的嘴唇也跟着颤起来。
江南笑了笑,让李旭和李昶将他放倒。
江远志挣扎地跟条打挺的鱼一般,双腿乱蹬,江南蹲下身,用刀背用力砸了一下他的大腿骨,江远志吃疼停顿了一瞬,江南就按住他一条腿,单膝跪在他的膝盖骨上,又让李旭跪住另外一条。
江远志疼得直嗷嗷叫唤,他感受到了江南手下的狠劲和力度,李旭和李昶按住他的力气也越来越重。
当他裤子被拉下的一瞬,他恐惧了,江南来真的!
冰冷的柴刀贴着大腿,江远志忽觉一疼,就看见他姐举起的柴刀上有血迹,又听他妈叫唤,“杀人了,快来人呐,杀人了!”
感觉到锋利的刀刃重重贴着他的命根子,江远志怕了,奋力想挣扎又怕挣扎太过怼到刀口上,只得无助地求饶,“姐,不是我!是爸、是爸非要找你要钱的,跟我关系!”
而江父,臭嘴正被赵瑞怼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江南看着江远志笑了笑,“别担心,你姐从小剁猪食、剥蛇皮,手法利落的很,一定帮你剃得干净,一点儿茬都不剩!”
说完,江南面色阴狠,柴刀高高举起,往下一剁。
江远志尿了。
江南和李旭及时闪身躲过一劫,而后嫌弃地起身,退开好几步远。
江母仿佛被堵了嗓子眼的公鸡,在江南刀落下的一瞬间,彻底不叫唤了。
江大姑一放开她,立马扑倒江远志身上,用衣服按住江远志的伤口,转头咒骂江南,“天杀的小娼妇!”
江南不理,她回到江父身边,用沾了江远志尿液的柴刀拍拍江父的脸蛋,嬉笑着警告他道,“别以为我是唬你们玩,逼急了,我真的敢。我剁江远志的二两肉,顶多算故意伤害,劳改几年就放出来了。
你江家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你儿子要当一辈子太监,被人笑话一辈子,‘新时代的太监’这个称呼怎么样,我可以联系报纸来采访他,让江远志的大名扬名全国,用我的几年,换他一辈子,我觉得很值,你觉得呢?”
值个屁!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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