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小孩子般摇了摇头,“没怎么,就想问问会不会耽误您别的工作……毕竟……还得养伤。”
“不都是你在处理吗?”林巍仍看着他,无所谓地,同时鼓励地说,“耽误什么?也不疑难,好好锻炼。”
明明白白地失手伤人,真不疑难。
也不简单。
翌日,有位自称“h市民情俗事观察员”的自媒体号长篇大论地发了一篇网络图文,其拍摄角度刁钻,用词偏颇激烈,不遗余力地将林英描绘成了倚老卖老罔顾法治法规的自私鬼和暴躁婆,极尽谴责讥讽之能事,不但将老太太单纯不过的爱宠之情上升到极端动物保护主义上去,甚至展开了一段人权与狗权的高低轻重之论。
城市养宠,本是各持看法的事,哪个阵营都不缺少拥趸,这个自媒体号甚懂经营之道,粉丝众多,图文仅仅贴了半日便如硝磺过量的引信,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地点着了浏览者的情绪。
秦冬阳没有大时段浏览网页的习惯,视力退化严重的林英更加没有,两个人都不知道情,都没警惕防范,半点儿都没料到这天午后会有几个情绪激亢的好事者跑到新阳小区来堵林英的家门。
秦冬阳闻讯赶到的时候事态已经白热化了,林英毫无心理准备地开了房门,立刻就被那些年富力强的声音和气势汹汹的指责批判砸懵了,根本就没反击之力,只是傻站着承受。
即便如此,过来的人仍旧声振寰宇不依不饶。
楼里楼外的邻居们听到动静后凑过来瞧,有了解内情的人看不过去,替林英反嘴,两方人马各不相让,很快闹到群情激愤的地步。
秦冬阳心急如焚地分推人群往林英身边挤的时候小区保安和分管民警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
“一把年纪,满怀恶意,说得过去吗?被你弄伤的男性也是别人的儿子,上有老下有小,不比狗金贵啊?”一个三十几岁的壮男大声地喊。
同林英住对门的小媳妇立刻就怼回去,“你凭什么给定性成“恶意”?编外法官啊?上有老下有小怎么了?就能为所欲为?既然也有爹妈父母,还不知道什么叫和和气气互相尊重?”
……
不只两个人吵,在场的人都扯着喉咙嚷,你一言我一语,争前恐后分毫不让。
和秦冬阳聊过天的老头激动得不行,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门怒斥,险些就打人了。
小小的楼梯间乱成了高压锅里的稠粥,分说的,劝解的,各色各样的人类声带同时段高强度地振动混合,威力极大。
林英始终都在惊人的嘈杂中怔愣着,她根本就没从失去豆子的痛苦中复原,紧接着遭遇到如此激烈纷杂的场面,完全不知怎么应对,昏昏然中竟然升起一种错觉,好像还是小姑娘时,有些素不相识的人突然跑来抓逮她教书育人没做坏事的父亲,家被抄砸,顷刻之间,岁月静好的生活大头冲下地跌进了地狱……
过分的惊恐紧张终于击倒了古稀之年的老人,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林英突然向后栽倒。
秦冬阳大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林书记!”
见此情形,耐心劝导的分管民警也严厉了,陡然提高了声线呵斥闹事者,“还吵!还吵!堵到民宅门口来喧哗叫嚷,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侵犯!真闹出什么不良后果,人人都有责任!快点儿让开,救命要紧。”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仍有心地阴暗的家伙不服气地哼哼,“这就开始扣帽子了!也没人动手,啥就责任?再说都能打伤小伙子的老太太,这么脆弱呢?别是装的……”
秦冬阳气疯了,他紧紧抱住晕过去的林英,满含怒意地盯住说话都人,声音冰冷地回敬,“言语攻击也是不法伤害,和动手伤人一样性质恶劣。我劝你赶紧让开,耽误了林书记的救治你能承担得了吗?谁都不用急着做判官,这件事情,我们保证追究到底。”
那个人的身形远比秦冬阳魁梧,脸型也甚崎岖,五官排布得局促别扭,看样子绝对不会害怕一个文弱内敛的年轻人,然而不知怎么,被秦冬阳寒芒闪闪的眼神震慑到了似的,竟然下意识地朝旁边闪了闪。
总算有了通道,秦冬阳和民警保安们顾不上太多,连忙将不省人事的林英抬到楼下,急匆匆地送进社区医院去抢救。
好在林英虽然年纪大,却懂一些保健养生的知识,并没什么严重的基础疾病。
“低血糖。”社区医生也非常熟悉林英的身体状况,一番仔细检查后胸有成竹地说,“挂点儿营养液,保持呼吸通畅心情平静就好了,犯不着往大医院折腾。”
眼见病床上的林英已经睁开了眼,苍白的脸逐渐恢复了些生机和血色,秦冬阳放下了心,暂时搁置的愤怒又升起来——这么多思维敏捷口齿锋利的人骑到脸上来难为一个老婆婆,实在太过分了。凭借自以为是的正义来行欺凌之事?中华传统美德呢?法律平等赋予每位公民的生存权如此容易被践踏吗?人众而勇法不敢责?
将林英托付给几位老邻居照顾,秦冬阳转身出了社区医院的门,直接找到物业办公楼去,攥住那位曾经配合自己调取监控视频的工作人员的双手恳求地说,“麻烦您帮我找找刚才在场的几位年轻邻居,有人拍摄了现场照片,我瞥见了。拜托您,否则就只有那些家伙带过来的摄影师在网上肆意颠倒黑白的份儿。”
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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