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林茜拖长尾音，“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们救出来，现在外边全都是特调组的人，就这样把你们放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克洛维斯道：“但您复制的‘意念具象化’也只有一次，现在已经用了，您自己也……”
    林茜眯了眯眼：“只是用那个更有把握救下你们而已，谁说我只有‘意念具象化’？”
    一边说着，她的指尖绽出一朵冰花，脚下更是无来由地翻腾起小规模的火光：“精神系、空间系、元素系都是应有尽有哦？”
    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失敬。”
    他单知道林茜喜欢收藏古玩，没想到异能也能被她收藏。
    “可是，”陆枚问，“就算您是想帮助林逾，另一个人就未必是这种想法了吧？——我是说刚才那个和您说话的女人。”
    他还是觉得那道女声很熟悉。
    他一定在哪听过，而且曾经距离很近，近到一度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就像在狄籁时那样。
    “啪”，像是听到某根紧绷的心弦猝断，一切荒诞的记忆都重新串联在一起。
    陆枚突然喃喃说：“谢尔路。”
    ——狄籁人口中的“神明”。
    既然他们是被以谢思渊为首的绵羊派救出东部，有没有可能，他们的“谢尔路”也是来自绵羊派？
    谢and……陆？
    狄籁人当时为什么把他当作“王”来着？
    因为“荷鲁斯之眼”？
    他们难道从未听说“荷鲁斯之眼”吗？还是相反，他们正是因为认得“荷鲁斯之眼”，才会把他当成“王”？
    那，在皇室根本不可能造访的荒废的东部星域，狄籁人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荷鲁斯之眼”的？
    “那里的人需要我为他们指引前方。”2
    “我必须离开家。”
    “安逸的生活会使我丧失斗志，我存在的价值应是救赎苦难的族群。”
    “——我是他们的神，我要为他们燃烧我的全部。”
    陆枚一直因受惊而波澜翻涌的眼眸忽然寂定了。
    他迟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些遥远的记忆倏然回笼，他记起了当时为何会被狄籁人巧妙煽动。
    除了精神系异能的加持，也是因为这些话都曾真切地在他耳边响起。
    来自那个决绝离开皇宫、和他一样拥有荷鲁斯之眼的姐姐。
    三皇女，陆梓。
    谢尔路。
    谢思渊，and陆梓。
    如是而已。
    “她不是为了林逾，她是为了真相。”
    林茜道：“生为皇室，但她偶然得知了东部星域的真相。所以……陆梓义无反顾来到了东部星域，隐姓埋名成为集团山羊派的一员，她的理想和人类无关，从头到尾，只是想要让历史大白于世界，否认陆家虚假的皇权。”
    陆枚颤声问：“所以，就为了真相，她宁可放弃皇室身份？”
    “你们人类就是很复杂。有人为名为利汲汲营营、有人为亲为友奋不顾身，有人死守同胞和异族的分界，自然也会有人为了理想的真相舍生忘死。”
    林茜叹息一声：“我也不逗你们了。不错，我和陆梓只是暂时的合作，因为她只希望借小鱼之口还世界一个真相，我和她的共同目的，也就截止在‘小鱼知道真相’这里。接下来，她想用你们要挟小鱼和皇室对抗，我可不打算顺应她的心愿。”
    三人怔怔地交换眼神，陆枚神色颇有些复杂：“但二皇姐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
    “那是她们姐妹的事，虽然我猜陆梓对陆栀多少该有两分歉意。”
    林茜拍拍手：“好了，我猜你们可能还想知道所谓真相到底是什么，但这都不是最急迫的。听我说，小鱼现在已经看到了诺亚的记忆，要想和高维生命对抗，他需要拿回自己全部的力量。而他的力量目前是封存在sta基地地下、「回收者」体内和程风雨那里。”
    “「回收者」的已经拿回了，皇室威胁他除掉安东尼才能拿到程风雨那部分的力量。但是，如果安东尼决心对抗到底，除非拿回基地的那部分，小鱼不可能是安东尼的对手——这是个悖论，因为我们不能确定，没有拿到程风雨那部分力量的小鱼，能不能开启基地地下实验室的大门。”
    随着她的分析，众人神色逐渐肃穆。
    但紧随其后，林茜掏出了一只手环：“好在，我们还策反了谢泓他爸爸。”
    三人：“……”
    三人：“？？？”
    谢泓林茜兰瑞也就算了，居然连谢思渊也是绵羊派的卧底吗？
    林茜撇撇嘴：“是他主动联系我的，明明从前都不肯承认我这个儿媳呢。但念在父亲大人都为了小鱼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我也姑且不和他计较了。”
    “所以这个手环……？”
    “程风雨的异能‘补缺’，的确可以和任意一人绑定双向补缺3。尽管把他当作充电宝好了，总之，我想拜托你们把手环送到小鱼那里。”
    那只看上去小巧轻便的手环顿时重逾千斤，克洛维斯看它的眼神都变得慎重不少。
    陆枚倒是捕捉到林茜话里的深意：“……只是我们吗？”
    林茜笑着颔首：“因为我和你们的对话已经全部被陆梓听到了。”
    “说起来，我还偷偷复制过小秋同学的‘链接’，目前能感应到陆梓已经气急败坏过来抓我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