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舟没说话,只是一把抓住被他擅自拿走的那件外套,毫不留情地从他怀里拽出来。
阮绥音眼神很快冷下去,一把掀开被子:“如果真这么嫌弃,就去跟主办方说开多一间房好了。”
“不用。”傅斯舟淡淡道,“我睡沙发。”
他目光迅速掠过阮绥音愈加消瘦的身躯,不明白如今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他抑郁到连几口食物都难以下咽。
阮绥音懒得和他多说,只是从床上翻下来,正要走出房间,傅斯舟却突然开口了。
“我想你需要知道…”傅斯舟停顿了一下,“昨晚,因为上次的事件而被拘留的徐可阳被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阮绥音极其轻蔑地嗤笑一声,“保释申请被驳回,就用上这种下作手段了?徐家给他编了个什么病?难不成要说他是精神变态,给他脱罪了么??”
傅斯舟没有提醒他,单就这次徐可阳被指控的罪名——持刀行凶未遂而言,原本就是被他陷害而来的子虚乌有,更谈不上什么脱罪。
“不论徐家要使什么阴招,我绝对不会允许——”
“他的嗓子废了。”傅斯舟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经过检测,证实是他的保温杯被长期投毒。”
阮绥音睁大了眼睛,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
“一种慢性毒药,根据药效的滞后性推算,是在录制节目期间被投的毒。”傅斯舟说,“他的助理也证实,录制节目时,他的保温杯会被放在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化妆间,存在被动手脚的机会。”
“节目录制现场人很杂,但实际上,能畅通无阻进出化妆间、又不引人怀疑的人并不多。”
出于这一点,警方那边实际上已经有了想请阮绥音过去问话的意图,但由于时间点特殊,又碍于目前的形势,这件事暂时被压了下来,只是着人来知会了傅斯舟一声。
阮绥音揣度着傅斯舟看向自己那看似平静、却暗藏探询的目光,立时拧起眉:“你怀疑我??”
傅斯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警方怀疑你的理由很充分。”
阮绥音不在乎什么警方,又问了一遍:“你怀疑我???”
“我是不是怀疑你,不重要。”傅斯舟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如果不是你,那我当然不会允许警方把这个帽子扣到你头上,但如果是你——”
“如果是我,怎样…?”阮绥音眼睫颤了颤。
“如果是你,那就让我知道你所有的作案细节,你如何获取的毒药,又是在什么时间点投的毒,而我会为你销毁所有可能存在的人证和物证,抹去所有存在疑点的细节,为你筹谋面对警方时的证供——”傅斯舟平静地说,“总之,我会竭尽所能帮你脱罪。”
“……可我还是想知道…”阮绥音沉吟片刻才开口,“在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认为,是我做的…?”
“没有。”傅斯舟很快否认,“尽管你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也完全有动机,但我不认为,这件事会是你做的。”
阮绥音紧拧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展平,傅斯舟就又开口:“因为你报复徐可阳的方式,比投毒什么的,要残忍、狠毒得多。”
“你竟然用残忍、狠毒来形容我…?”阮绥音难以置信道。
傅斯舟想告诉阮绥音,他并不认为阮绥音如今对徐可阳的残忍、狠毒是值得诟病的,相反,他爱阮绥音的一切,也能包容阮绥音的一切,即便是阮绥音那些不为人知的尖锐的刺、渗血的毒牙,在他眼中都可以是危险却又迷人的。
但如今,他实在无心面对着阮绥音那张冷漠的面孔讲明什么心声。
阮绥音有一种极强的萌发他人激烈情感的能力,他让人爱他、同时也让人恨这个世界,只有看透他套路的傅斯舟毅然决然选择了恨他。
“事实而已。”傅斯舟说,没等阮绥音发作,便拿起外套走出了卧房。
夜幕低垂时,陈帆带着造型师来为阮绥音做拍戏的造型。
今天拍摄的是阮绥音和高泽琛的一场对手戏,拍摄地点选在衍岛中央一座蔷薇花园里。
正如高泽琛所说,阮绥音扮演一位超人气歌星完完全全是本色出演,而在剧本中,阮绥音扮演的角色对高泽琛扮演的年轻上将一往情深,却始终爱而不得,是一个颇为引人怜爱的苦情人物。
“戏没开拍多久,我们这几个主演和导演都提心吊胆的。”高泽琛整理着身上的军装,忍不住对傅斯舟吐槽,“他们以为我演这个角色压力不大啊?这不是为艺术献身吗?我看我拍完得给他们磕头谢罪,才能让他们少骂两句。”
“不是你说,他的粉丝都很有礼貌么。”被高泽琛硬拉着来、为他饰演军团上将给出指导性意见的正牌上将傅斯舟抱着手臂,道。
“今时不同往日,这阵子绥音的粉丝可是噌噌飞涨,但真有点乌合之众那架势,逮谁咬谁。”
不得不承认,高泽琛形容得相当贴切。阮绥音吃到了舆论的红利,但也给自己招来了一批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乌合之众,他们并不是真的爱阮绥音,只是自诩正义,躲在屏幕后面敲着键盘,通过攻击中伤别人寻求一种虚假的存在感和成就感。
“不过…”高泽琛又开口,“你真的不介意啊…?”
“介意什么。”傅斯舟明知故问道。
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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