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老夫人知道林漠遇刺后,也很担心,派了人在前院等着,林漠伤到的是胳膊,并无其他大碍,老夫人一片关心爱护之心,便打算亲自往松鹤院给老夫人请安,让她老人家放心。
许成温还劝,“你祖母那里,我去说一声就行,你留在前院休息。”
“没事,叔父,阿菡也正担心着,她这会儿在大伯母,倒不如直接在祖母处聚集,省的阿菡折腾着跑过来。”
“那好吧,”许成温见他没有勉强自己,便应了,而且,今日这事,也算是与母亲这有些关系,他也要往母亲处说一声。
这样,确实省了不少时间,众人便聚在了一起。
许菡一见到林漠,便跑到他身边,看着他吊起来的胳膊,心里发疼,“这是伤到胳膊,伤到骨头了吗?”
“没事,只是有些骨裂,”林漠可舍不得自家小姑娘难过,忙温声安慰她,“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当时,事发紧急,他只来得及抬手用胳膊去挡,等后来掏出折扇后就没再吃亏。
说是骨裂,可这时候也没有现代发达仪器扫视,许菡担心他胳膊骨头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跟郑大哥和钱大哥一起的吗?怎么……你这胳膊是被砸的还是?”
安阳侯老夫人和安阳侯夫人也都不解地看向林漠,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阿满、阿益中午在酒楼才吃完饭,就在雅间里喝茶聊天,没多久,他们两个忽然接连有急事,都提前走了,我看时间还早,本想去四姐姐处寻阿菡,才出雅间,便遇到了二伯。”
安阳侯老夫人顿时身子坐直了些,目露惊疑。
依据多年经验,老夫人已经有预感林漠遇刺跟老二有牵连。
果然,林漠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感觉。
当时,林漠没想到会遇到许成泰,起初也没多想,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却被许成泰拦住,“阿漠贤侄,既然遇到了,咱们就坐下聊会儿,正好我在隔壁刚定了间雅间。”
许成泰到底是侯府长辈,就算现在被老夫人赶到府外,但也没有断绝关系,林漠猜测他是因自己得了状元的缘故,便随他去了隔间。
果然进去坐下,许成泰便夸赞起他少年英才,夺得头名并一举中状元,“不知阿漠想去哪个部或门下?二伯我在吏部也有些人脉,到时候可以帮你打点一下。”
林漠自然表示不用,“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只等关考后铨选即可,不必耗费二伯人脉了。”
第254章
“我跟二伯才说了会儿话,便有敲门声,二伯出去开了门,我听着是他那位外室的声音,”林漠对于听过的声音,便有些印象,尤其白柳儿音色带着些夹子音,当时还被许菡吐槽过。
之后,许成泰便让林漠在屋里等他一等,他有点事处理了很快回来。
许成泰离开,林漠和书安留在雅间才过半柱香不到,忽然察觉背后有劲风袭来,赶忙侧身躲开,但对方袭击来的太快,他只能勉力用胳膊去挡。
胳膊就被击打中,顾不得疼痛,他快速抽出袖子里的扇子,还未打开,又有两人从窗子外面跳入,手持匕首朝他袭来。
最开始袭击他的方向来自屏风后面,也是供客人小憩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一早就藏了人在,也在此时跳出两个蒙面人,手中握着棍棒,也就是方才忽然袭击林漠的工具。
小厮书安在他被袭击时,也被人用棍棒打晕了。
不等林漠想更多,从窗外跳入持剑的黑衣人手腕一转,握着匕首便从朝林漠刺了过来,看架势便是想要了他的性命,刀刀向他心口脖颈等要害处。
对方攻击快,林漠速度也不慢,跳跃躲闪,余光里看到屏风后的蒙面人目光里竟带了些焦急,还有意用棍棒格挡开刺向自己要害的匕首,顿时有了主意。
他抬脚踢起一张椅子挡住黑衣人的攻击,几步转到了两个蒙面人那边。
那两个黑衣人显然是要取林漠的性命,其中一个踹开椅子,另一个就绕过来继续刺杀林漠。因林漠躲在蒙面人后面,黑衣匕首人攻击之下,不免与手持棍棒的蒙面人对上招式。
而且不知为什么,那蒙面人也不想林漠被杀,有意护着林漠,如此便给了林漠时间,悄悄往雅间门口方向移。
可惜那棍棒人发现了,一个人很快堵住了门口,阻止林漠往外跑求助,但也没有伤他的意思。
林漠越发觉着这两个拿棍棒的人行迹蹊跷,但现在顾不得这些,两个拿棍棒的人显然不是匕首黑衣人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其中一个被黑衣匕首人刺伤大腿和胳膊,失去了战斗力。
林漠见状,便用脚尖将那人的棍棒勾过来握在手中。可惜,这不是铁棍,只是更为结实些的木棍,但也可拿来一用。
听他说到这里,许菡点点头,她知道阿菡的棍棒耍的很好,这样远距离攻击才能更好保护他不被人刺伤。
而且,林漠的扇子里内置了机关,打斗中,瞅准机会,接连发射了两针,伤到其中一个匕首黑衣人的胳膊和腿,使他攻击受阻。
“原本,我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好在,这边打斗的动静大,惊动了外面的活计,二伯也回来了,有人踹开了雅间的门,袭击我的两拨人便想逃走撤离,”林漠没有添油加醋,直白地叙述整个事件过程,因为在京兆府备案时,已经说过一遍,这会儿讲起来更简洁明了,“他们要跑,拿匕首的黑衣人便露出了个破绽,被我一下敲到脖颈上昏倒在地,另一个人想要救他,被我发射了两针,有一针击中脖子。”
他这一针瞄的准,直接从这人喉咙里穿刺过去,当时人就咽了气。
这话,他就不讲给老夫人她们听了,“跑了一个拿棍棒的,不过好在留在一个,还有另一个拿匕首的黑衣人,”被他当即打断了两人腿脚,防止他们逃跑。
后来,他赶紧叫人往侯府这边送信,又托酒楼掌柜的往京兆府报案,幸好书安是被打晕的,旁边就有一家医馆,把人送过去后,扎了两针便醒过来,没有性命之危。
林漠也在医馆固定住胳膊,等巡街使和京兆府的人过来。
幸好他当时打断了这两人腿脚,因为等待的空挡里,有人想趁乱带走那个拿棍棒的人,但林漠一直将两人放到眼皮子下看着,及时发觉,又有几个酒楼的客人帮忙,对方才没成功。
“这拿棍棒的人,在外面还有接应,”许蔚补充了两句,“可惜我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酒楼里原来的客人早就离开了,眼下只能慢慢排查当时进出酒楼的客人,好在我们推测,那拿棍棒的人同伙应该是包了雅间,如此便好排查些。幸好当时阿漠抓住了这两伙人里的一个,只等京兆府那边审问,希望能审出幕后黑手。”
许成温此时便留在京兆府衙门,一来催着京兆府赶紧办案,二来也是怕有人暗中来狱中将那两个人弄出去,尤其是那个手拿棍棒的人,他们怀疑是哪个高门的护院打手。
“青天白日下,就伤人害人,简直是目无王法,阿蔚,你就以咱们安阳侯府的名头给京兆府,叫他们尽快抓到幕后真凶,”安阳侯老夫人本就挺喜欢林漠这个长得好看又乖巧孝顺的未来小孙女婿,知道了他这样被人追杀,焉能不气,定要给他撑腰。
“多谢祖母,”林漠忙道,“大哥到了以后,就跟京兆府的官差们说过了,那边还有父亲在,他们会尽力破案的。”
许蔚这个世子,本身代表的就是安阳侯府了,又有许成温亲自盯着,他们与京兆府尹也算是有些交情,只要能查,那边定会尽力去查。
许蔚又道:“阿漠如今虽未授官,但也算是半步踏入朝堂,又是今科状元,在酒楼里就遇袭,性质也算是恶劣,京兆府会更想早点抓到背后凶手。只是二叔那里,这事怕是与他也有些干系。”
“去,找老二来,我亲自问,”安阳侯老夫人道,“若是老二真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我饶不了他!”
从大孙子的神色里,安阳侯老夫人就知道,这次的事,老二怕是不大干净,不然怎么就那么巧,遇到林漠,拦住他去了隔壁雅间,里面就藏了人要暗算袭击林漠。
在场的,基本都是人精子,就算林漠方才说的时候没有特意点出许成泰,但他这里面出现和离开的太过巧合,而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老夫人这边吩咐了人,外面就进来一个仆妇回禀,“老夫人,张姨娘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回禀。”
“叫她进来,”张姨娘这个时候过来,安阳侯老夫人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林漠出事上。
其实,她心里是希望老二与林漠出事无关的,到底是亲生子,就算是在女色上糊涂,可若是他要害家里人,那就太让人寒心了。
张姨娘是从侯府后门进来,被带到松鹤院,走的又快,并没花许多时间,不过一盏茶便进了松鹤院正堂。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张姨娘眼皮一颤,又忙恭敬地垂下。
如今,她早就没了早先的野望,只巴望着能赶紧扳倒了白柳儿那个女人,她也好随着二爷再回到侯府,看着儿子娶妻生子,再也不惦记旁的。
“有何事?”安阳侯老夫人淡淡地看着张姨娘,开口问道。
“回老夫人,妾身身边的丫鬟发现那白柳儿身边的丫鬟今天上午偷偷去跟一个男人碰面,后来白柳儿就装心口疼,让二爷回去,陪着她出府了。妾身不知道这白柳儿搞什么鬼,但她那个丫鬟见面的男人好像是怀年伯身边的下人。”
本来许菡还在暗暗惊奇,张姨娘居然跟以前变了许多,没有了那种白花一样的柔弱感,正想跟林漠小声嘀咕两句,听到怀年伯三个字,猛地转过头,皱起眉。
怎么又跟这怀年伯扯上了?跟这人扯上的素来没好事。
“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张姨娘摇摇头,她本以为这件事很有价值,毕竟府里不喜怀年伯,白柳儿居然跟怀年伯身边的下人联系,这就犯了忌讳,可看着老夫人表情淡淡,好像没什么用。
但她有些不死心,“妾身怀疑,白柳儿跟怀年伯勾结,想要害二爷。”
以张姨娘的身份和位置,想到的最严重事情,就是这些。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叫人盯着,”安阳侯老夫人摆摆手,让她先回去。
等张姨娘走后,安阳侯老夫人才微微皱眉,莫非阿漠今日的事,与那怀年伯有关?若真如此,那老二可能就是被白柳儿给哄过去的。
虽然现在还没证据,但结合所有,安阳侯老夫人觉着这个猜测怕是七八成为真。
去找许成泰的人很快回来,许成泰却没有跟着回来,说是白柳儿在酒楼忽然不适,后面昏厥过去,被送到了医馆,有生命危险,跟前离不开人。
安阳侯老夫人闻听,震怒,“去,把老二给我绑过来,白柳儿死就让她去死!”
这是动了大怒。
许蔚劝道:“祖母莫生气,我叫人过去看看,若是那白柳儿当真要不行了,还是全了二叔这一回,是不是白柳儿搞鬼,总能查出来。”
他这边劝住了安阳侯老夫人,又派了心腹去许成泰和白柳儿所在的医馆。
其实,事情到现在,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回林漠遇刺,怕是与许成泰在里面起了作用,他被白柳儿给利用了。但这白柳儿为何帮着背后之人对付林漠,却是蹊跷。
许蔚又道:“之前我没到的时候,听阿漠说,多亏了文宣县男和一位杨公子帮忙,那刺客才没被人带走。等明天,母亲叫人备上两份礼,送到这两位的府上。”
“那是自然,”安阳侯夫人忙问,“这文宣县男我知道,该是慧和长公主的长子了,这杨公子不知是哪家府上?”
林漠当时特意询问过杨公子是哪家的,忙告知了安阳侯夫人。
第255章
因一个胳膊吊着,不好作揖,林漠只能微微躬身,“有劳大伯母操持。”
“你这孩子,自家人客气什么。时候不早了,我叫人提了晚食过来,咱们直接在你们祖母这用了,”安阳侯夫人看时间差不多了,“阿漠的饭食,我叫人给你准备了些好克化的,你得吃药,鱼鲜辣物就先忌忌口,这些天多喝点骨汤补补,等着吃了晚食,早点回去休息。”
很快,下人们提着食盒进来,把晚食摆上。
饭桌上,许菡特意坐在林漠没受伤的左手边,给他夹了几样他爱吃能吃的菜,等下还要喝汤药,林漠吃了七分饱便住下了。
安阳侯夫人也差人给许成温那也送了个大食盒,连同几样下酒菜和一坛酒,好让京兆府的官差也跟着吃些喝点。
这审问犯人,除了京兆府尹这边走程序,犯人也不会一时半刻就招认,尤其是今日被抓住的这两个嘴都有些硬、严实,食盒送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挨了鞭子也没招认出来东西。
看这样子,许成温也知道有的耗,安阳侯夫人送来的食盒正好让他跟几个官差边吃喝边等刑房那边进度。
谁也没想到,到了半夜时分,林漠忽然发起高热。
原本,他没叫人值夜,一直也没这个习惯,但书宁不放心,怕他晚上睡觉时压到骨折的胳膊,便进来卧房悄悄查看,就听到他呼吸粗重,心觉不对。
待走近些,就着月光看到林漠面色潮红,赶忙叫人去找郎中。
与此同时,相隔数个坊间的一间卧房中。
“啊!”华美的锦绣帐子里,雍华的美妇忽然从睡梦中大叫一声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她身旁的男子被惊醒,翻身坐起,扶住美妇的后背,“阿慧,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那是梦,不是真的。”
陈驸马轻搂着妻子,轻拍她的背脊,温声安慰着。
慧和长公主无力地摇了下头,“不是,是……”她手上微微用力抓住了陈驸马的手,“夫君,我,我梦到了孩子。”
听到妻子说孩子两个字,陈驸马心里就咯噔一下。
小儿子一直是他们的痛,这么多年了,家里人都当做没有过这个孩子,从不提及,就是妻子受不住丧子之痛。这些年,多少次慧和长公主在梦里哭出声来,陈驸马都不敢惊醒她,只怕她醒来更难受。他自己硬忍着心痛也逼着自己忘记曾经有个孩子,还未来得及看这个世界就没有了。
“阿慧……”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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