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开始了吗？”
    地狱第九层奈瑟斯前，路易喃喃低语着。
    他倒竖的龙瞳看向了虚空，但就算是他都无法将血战的全貌注入眼中，这就是圣索伦尔世界最是恐怖的战争，哪怕是强大神力的神明落入血战的最中心，也都可能因为神力的油尽灯枯而陨落。
    而在血战中陨落的神明，会彻底的失去复活的资格。
    不过相比于其他人，作为强大神力的路易还是能够将血战的场景看的更加清晰一些的。
    深渊第一层『万渊平原』这时已经和地狱第一层阿佛纳斯开始接壤，而两者接壤的地方就是血战的战场。
    恶魔与魔鬼超过两千万的军队密密麻麻的布满在这一片空旷的场地上，恶魔们的钢铁要塞，魔鬼们制造的魔像兵器位于大军的最前方缓慢移动，有以法术作为能源的飞船漂浮在空中，亦有着能够飞翔的魔鬼和恶魔们占据着天空。
    血红色的空间里，杀戮与战争的原力开始震荡，这让注视着这片土地的路易心中都是生出了冲动，他的杀戮神职仿佛在催促着他也加入其中，在无尽的杀戮中感悟原力，从而更近一步。
    站在地狱第九层奈瑟斯前的路易深吸口气，压下这股躁动，虽说以杀戮神职成就神上神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在这个二元化世界里，终归比不过秩序和混乱。
    “当年的杀戮之神应该就是沉浸在杀戮中太久，最终无法克制杀戮的冲动，从而闯入了血战，又因为杀戮对祂的控制，让祂彻底沉沦在杀戮里，从而力竭而亡。”
    路易大概的猜到了古老的杀戮之神是如何陨落的，祂必然是被杀戮神职给控制了，否则以一位强大神力的能力，就算是陷入血战之中也有把握撤退，而不是拼命到死。
    “由此可见成为了神后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诸神才会追求更进一步，对神职的领悟能够帮助诸神变的更加强大，就像是银月女神苏伦殿下，她即使失去了太阳的神职化为了月亮，但却依然对太阳有着极强的控制力。”
    “……所以到底是神明掌握了神职，还是神职影响到了神明呢？”
    路易陷入了一种哲学的思考中，而他最终得出的结论却相当让人恐惧，神明的本性应该是其获得神职的要点，但是当一位神得到了某个神职后，也会被神职所影响，走入一种极端化。
    比如掌握着黑暗神职的莎尔必然是一位心思阴暗的神，而黑暗神职也会加深莎尔的阴暗性情，神明就是某个概念化的极端体现。
    “就连我在追求秩序的过程中，也越来越走入秩序的极端，终有一天会彻底变成纯粹的秩序，所以二元化才是必要的，在拥有秩序时也需要拥有混乱。”
    路易目光闪烁，对自己未来的道路更加明了清晰。
    收回思绪，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血战的战场，超过两千万数目的恶魔与魔鬼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相比于那些阵列整齐，战场寂静无声的魔鬼们，恶魔们的阵营简直就是一通大杂烩。
    无数的恶魔挤在一起，这些恶魔的双眼都是化为了纯粹的血红，正在杀戮和战争原力的刺激下失去理智，在加上有着深渊意志的推波助澜，这些恶魔还没有一哄而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恶魔们的嘶吼声，来自深渊语的污秽咒骂声响彻在『万渊平原』上，简直就是乱糟糟的一片，将恶魔和魔鬼的军队做对比，根本就是杂牌军对正规军。
    但是，恶魔的数量真的是太多了，那如蚂蚁一般挤在一起的密密麻麻，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直接发疯，就算是路易看着这一片片望不到边际的恶魔，都感到头皮发麻。
    虽说地球位面的人类更多，但是凡人的弱小可不能与恶魔相比，恶魔中最强大的士兵甚至有着传奇等级的力量，在地球位面都是足以被称作超人的灭城怪物。
    路易相信如果把这只恶魔大军拉到主物质界，绝对能够横扫一切，就算是他的巨龙之国也会被彻底摧毁，也幸亏恶魔很难离开深渊，才是让这些世界之癌一样的怪物只能在自己的地域里互相残杀。
    “就算是用‘区域生杀予夺’杀过去，想把这两千多万的恶魔全部杀死，可能一位神得先喊出‘我一滴神力都没有了’。”
    路易心下腹诽着，他心念一动，那用泰伦科技制造出的十万魔鬼军团也已经是悄无声息的做好了准备，当血战开始后，当恶魔和魔鬼杀到失了智时，他就会把这十万军团投入到魔鬼阵营中帮助这些魔鬼杀戮恶魔。
    十万的魔鬼相比于两千万的恶魔实在是没有多少威胁性，但是这十万魔鬼中都有着路易的秩序神力，它们会如病毒一样扩散感染其他的魔鬼，然后让魔鬼在阵营上属于路易，由此在对恶魔进行杀戮时，会将好处带给路易，让秩序的情绪高涨。
    而恶魔中有着罗莎琳德这个二五仔存在，路易早就和女儿商量好了一个详细的战场地点，两人的部队会相遇，然后罗莎琳德会假装战败逃跑，以恶魔领主的名义命令自己手下的恶魔军队撤退，让路易的魔鬼军团如一把尖刀插入恶魔的心脏。
    路易虽然没有战争神职，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在战争中，一只秩序的军队战斗力是远超混乱的，而如果用奇兵的方式打破恶魔人数优势的阵型，地狱八大魔鬼军团甚至能够有以一抵十的可能性，从而在对恶魔的血战中大获全胜。
    就算是血战，计谋、战术、战略方针也是有用的，否则魔鬼就不会单独分出一只专门做谍报的军团了，也就是恶魔混乱的特性让它们做不到这一点罢了。
    但是隐隐的，路易也是有些不安，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小看血战了，光是血战还没发生时那震荡的战争与杀戮原力都让路易心惊，如果当血战彻底开始后，那时的战争与杀戮原力会沸腾到何种地步？在那样强大的原力之海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位没有意识的神上神化身现世，区区一位强大神力真的能够做到操纵血战吗？
    “但是事已至此，我几乎是拼上了自己从地球位面得来的全部神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得试试了。”
    “……就算是失败了也无妨，最多就是损失了地球位面的信仰神力，大不了我在花费一些时间去地球位面积累神力，这样就算第一次失败了，我也还有第二次的机会。”
    路易想到这里才是稍微心安，地球位面那七十亿人的信仰就是他最大的保障基石，也是他能与诸神争锋最强的倚靠，如果光靠着圣索伦尔世界这点信仰之力的转化，现在的路易估计早就小心翼翼数着钱过日子了，哪里可能会这样奢侈浪费。
    路易和其他神明的最大区别就是，他有‘钱’，他输得起，而其他神明可能输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
    这就跟凡人世界里富人和穷人一样，富人就算投资失败一次也无妨，他们有足够的资金在进行第二次投资，但是穷人只要投资失败一次，那就是家破人亡。
    稳定下心神后，路易就是收回视线，他略一沉吟，直接跨越进了地狱第九层奈瑟斯中。
    对于这个地狱之皇所居住的位面，路易也是有些好奇。
    第104章 地狱最深的秘密
    “这里便是……地狱第九层，巴托的核心奈瑟斯啊。”
    在八大地狱领主都去参与血战之时，它们绝对想不到路易会趁着这个机会进入地狱第九层奈瑟斯之中。
    在往常地狱的领主们处在自己的位面拥有虚拟神格，就算是路易的化身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进入到奈瑟斯，不过如今八大领主都是不在，而这些领主也绝对想不到有神明竟然会对奈瑟斯有兴趣。
    这里是一片如同旋涡般的深红色虚空，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旋转着的黑洞，只不过这个黑洞的颜色变成了血红，这血红之色就像是流淌的鲜血在这里无限旋转扭曲，构成了一副如抽象的油画似的场景。
    传说中奈瑟斯的这些血红之色都是地狱之皇身上流淌而出的，在世界诞生之初不久，这位巴托之王就被最古老的神明们打入地狱，它从天界坠落到巴托地狱，由此造成了身体的受伤，它的肌肤开裂永远的在流淌着鲜血，甚至将奈瑟斯这个位面都染红。
    而就在这片深红色的虚空里，有着一座漂浮着的大陆，大陆是一个完整的平原，整体轮廓呈现卵形，边缘则是锯齿状，路易站在虚空中目视，大概测出了这块大陆的面积。
    由东到西大概是2500公里，由北到南大概是1100公里，如果要更加详细的描述，由天朝的首都到魔都的距离大概是1300公里，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奈瑟斯中这块大陆的大小。
    “对于大部分有生灵生存的物质位面，这块大陆也算是广袤了。”
    路易的化身降临在大陆之上，这里可用绝对平坦来形容，整快大陆没有任何的树木，没有任何的建筑，也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哪怕是一个凡人站在这里，也可以望到数公里外。
    但是随着路易往大陆的深处走去，就发现平原的景象出现了改变，有交叉往来的沟渠、山峡纵横交错在平原中心处，如同一道道的伤痕，据说在三万年前地狱之皇还活着时，这些山峡内有数百万的居民居住着。
    而最奇妙的是，在这些山峡的底部裂缝中有着巨大的洞穴，那些洞穴连接着虚无的空间，那里是无法用物理方法测量的大小，也即是说奈瑟斯的大陆表面上看是有限的空间，实则它的内部包含着无限。
    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路易并没有用任何的神力，但是他走路的速度也是极快，他绕着这些峡谷几乎是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一只魔鬼，甚至没有看到一株植物。
    “作为地狱的核心，这里的魔鬼应该不会少才对，而且这里住着的应该还是那些最强大的魔鬼，但是我转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发现，莫非那位巴托之王真的在三万年前陨落了，这里被荒废了三万年？”
    路易沉吟思考着，三万年来地狱的其他领主没有任何一位进入过奈瑟斯，所有的地狱领主都怕这里隐藏着什么足以统治地狱的秘密，所以它们互相监视，以至于便宜了路易，让他成为了三万年来第一个进入地狱核心之地的生灵。
    “这些如蛇一般蜿蜒的峡谷，就是当初巴托之王从上层位面坠落时，留在这里的痕迹吧。”
    路易来到一处峡谷内，他蹲在地上摸了摸这片土地的残骸，时间神职的力量让他从这些物质中读取到了古老的信息，那是百万年前，这个世界诞生之初留下的痕迹，虽然已经模糊，但是路易也隐约间看到了巴托之王的坠落与地狱的诞生。
    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路易沉吟了一下后就是往峡谷最中心走去，弯弯绕绕的峡谷无法阻挡诸神的脚步，很快的他就是见到了一座巨大的被荒废的要塞。
    这座巨大的，令人晕眩的要塞在古老的图书馆中有被记录过，其名为‘马尔谢姆’，乃是巴托之王亲自设计并命令魔鬼所建立，曾经巴托地狱最强大的魔鬼军团就驻扎在这里，那是一只可怕到甚至从未参与过血战，却足以横扫地狱的魔鬼军团，巴托之王滴下的鲜血染红了位面，而这些鲜血所化的位面也每时每刻都在孕育着强大的魔鬼。
    和路易想的一样，这座巨大的要塞中也空无一物，若不是构造要塞的那些金属都很贵重，恐怕在三万年后的现在这些金属都会被腐蚀，要塞也会随之崩塌。
    踏进要塞中，简直就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传说想要用图纸将这座要塞的一切细节都画出来，需要数千张才能做到，由此可见它的巨大和复杂，即使是路易都需要通过神术来确定方向。
    有一座蜿蜒的峡谷坐落在要塞中，继续前行，当路易穿过这片峡谷后，他终于是见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巴托之王的住所——奈瑟斯之堡！
    这是一座近圆形的建筑群，在建筑的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看不到底的深坑，巴托之王就是坠落在这里，由此才形成了这个巨坑，而这位地狱之主仿佛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纪念自己的坠落，硬生生的在那深坑的边缘建立了这座阴冷的城堡，地狱的大本营。
    整体而言，这座城堡给路易一种非常荒谬的壮丽感与萧瑟感。
    没有任何的法术痕迹，也没有任何的陷阱，别看这座宫殿巨大，但实际上自从这座城堡被建立以来，这里跟本就没有任何一位魔鬼进入过，巴托之王不允许任何的魔鬼进入这里。
    “恐怕我是这百万年来，第一个踏进这里的活物吧。”
    低笑一声，路易毫不犹豫的踏进了奈瑟斯之堡，这座城堡内的结构和人类制造的很像，甚至就连装饰品都差不都，珍惜的织物，贵重的金属，体积惊人的宝石镶嵌在墙壁上，如果有巨龙在这里，估计会把这座城堡给拆了把那些宝石全都带回家。
    路易也是一位巨龙，但他是巨龙之神，能够克制自己对宝石的贪婪与渴望。
    四周的墙壁不停的渗出凄厉的哭泣声，但是路易很确定这里没有任何活人，墙壁的哭泣声到像是它记录了那些在地狱中死去的冤魂最后的执念。
    但是就在这凄惨的哭泣声中，一个令路易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叹息声突然传来：
    “你终于来了！”
    第105章 巴托之王与秩序之蛇
    “你终于来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带着强烈的叹息与喜悦，这如金属摩擦一样令人感到烦躁的声音甚至让路易都是一阵恶寒，正在观察着那恸哭墙壁的路易猛然回头望去，就见到之前还空无一人的奈瑟斯之堡中，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站在空旷大殿的中央，脸上有着诡异又魔性的笑容，其身材高大壮硕，大概有四五米那么高，几乎相当于是一位小型巨人。
    这是一只魔鬼，祂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长袍上镶嵌着黑色的钻石和红宝石，额头上长着一对锐利的尖角，这位魔鬼的肌肤黑中泛红，头发却是乌色，那干瘪可怕的面容却有着异样的美感，同时从这个魔鬼身上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感。
    魔鬼的样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古老的巫师，明明身材强壮，却反而给人一种干瘪瘦弱的阴暗感官，祂手持一把红宝石权杖，权杖上则散发着地狱最深处的气息，那正是象征着地狱至高权力的宝杖！
    “阿斯摩蒂尔斯！”
    路易虽然没有见过这只魔鬼，但是当见到祂的一瞬间，路易就是立刻知道了祂的名字，那位地狱的无冕之皇，统领这片大地的巴托之王！
    路易以神性感知了一番，发现这个巴托之王并不是什么化身或者虚影，而是祂的本体，而更可怕的是，这位巴托之王给路易带来极大的恐惧感。
    没错，就是恐惧感，那是弱者面对强者的本能反应，是低神格的神明面对高神格的神明所自然而然生出的反应。
    这个巴托之王，祂在自己的奈瑟斯领域里，其虚拟神格竟然高达20！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就算是路易都感到不可思议，虽然是虚拟神格，但是能让自己的神格等级达到20这是什么概念？那可是自从最初的古老诸神陨落，当信仰神诞生后，就只有谎言王子一人，在极短时间内达到过的神格等级了。
    而这位巴托之王，曾经侍奉诸神的随从，最强大的天使长，祂在坠落到地狱之后，竟然让自己的虚拟神格达到了这个等级，碾压了所有的诸神！
    “呵呵呵呵……感到震惊吗？新晋的神明，伟大的巨龙之神路易·迦拉克隆殿下。”
    阿斯摩蒂尔斯用着祂那沙哑干瘪的声音邪异的笑道，面对路易这位真神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连尊敬都没有。
    不过祂有这样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不要说现在路易的化身只有神格等级9，不可能是虚拟神格高达20的巴托之王的对手，甚至就算路易的真身在这里，都不一定能打败祂。
    虽然对于魔鬼而言没有神国的概念，不会给予阿斯摩蒂尔斯更多的加持，也不会减弱真神的力量，但是在自己的领地内让其神格等级高达20，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加持了！
    “我确实感到震惊。”
    路易震动的心神平复了下来，不是他找到了什么面对强敌的对策，而是他知道自己这具化身不管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是巴托之王的对手，既然如此的话也就不必去思考更多的东西，不如想办法从这位巴托之王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桀桀桀桀桀……”
    阿斯摩蒂尔斯怪笑着，祂仿佛看透了路易的想法，举起双臂高声道：“……不愧是夺取了谎言王子欺诈与阴谋神职的巨龙之神，真的是太能适应环境了，在发现自己没有抵抗力后就立刻采取了其他措施，如您这样聪慧又狡诈的神明，如果稍有不注意，就算是魔鬼也会上当啊，桀桀桀桀桀！！”
    怪笑了半晌后，这位巴托之王用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心态扬起了祂那没有眉毛和睫毛的眼睑，揶揄般的问道：“……那么伟大的巨龙之神，你是对什么感到震惊呢？是为我没有死去，还是为我这强大的实力？”
    “对于巴托之王没有死这个可能，我早有预料，不光是我，就算是那八位地狱领主以及其他的真神，恐怕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吧，那八位地狱之主之只敢内部斗争，其实也不是因为它们害怕你没有死，不敢进来奈瑟斯。”
    “……我所震惊的正是你的实力，在诸神的猜测中，阿斯摩蒂尔斯位于自己的领地奈瑟斯里，其应该是一位虚拟神格有着中等神力接近强大神力的级别，不过因为巴托之王不能离开地狱，所以诸神对你也从来没有上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