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十三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安静得像变了一个人。
钟曦吃掉了手上的包子,默不作声地爬上了床,一把将角落的人给搂进怀里。
钟淳的呼吸很浅,若不是他还睁着眼,会让人以为他早已睡着了。
“小十三,三哥同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出人意料的,钟淳竟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表明了拒绝的态度。
钟曦见状不仅不恼,反而笑着搂紧了他:“不想听故事啊,你以前在学堂可喜欢听故事了,还记得吗?”
钟淳虽然声息微弱,但身体却仍然有种充满着生命力的温热,散发着一股干净而讨人喜欢的味道。
钟曦眷恋地去闻他后颈上的皂角香,仿佛抱着的不是小十三,而是自己依旧阳光明媚的过去:
“以前徐夫子罚你抄经的时候,你就喜欢缠着我让我给你讲故事,但真又说起那些‘人面鸟’、‘鬼哭婴’的事儿,你又吓得哇哇大叫,捂着我的嘴巴让我别念了,啧啧啧……胆子真是比老鼠还小……”
“从什么时候开始胆子变大了?连闯火海救人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你是英雄吗,就学别人逞英雄,嗯?”
钟淳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不由忍不住地开口道:
“……三哥,你杀了我吧。”
钟曦挑起了眉,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将那里衣的结带给解了:“现在连死都不怕了?”
“不然……你就把我放了。”
“不可能。”
“……”
钟淳感觉衣裳忽地一松,紧接着脸就被扳了过去,对上了钟曦那双晦暗的眼:
“小十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全身一僵,抿了抿嘴,听见他三哥说:
“这里是烛英殿,是皇后……”
钟曦低声加重了语气:“……侍寝的地方。”
钟淳原先还未反应过来,等到他三哥开始脱他衣裳时,才缓缓瞪大了眼,语无伦次道:
“钟曦!!你……你被那什么蛊毒傻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疯了!……”
“嘘,小十三可得小点声,若是一会让那些老骨头发现你在这儿,必定又得长篇大论地训斥我几个时辰了。”
钟曦面上势在必得的微笑直到将钟淳里衣褪尽的那一刻消失了。
而钟淳在看见那婢女究竟给自己穿了什么之后,方才死水般的平静也荡然无存了。
他指着自己身上那件鹅黄芍药肚兜,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杀要剐就算了!你……你给我穿这种东西来羞辱我!!?”
钟曦的目光根本不在肚兜上,他死死地盯着钟淳的脖颈、手臂、腰际……
——上边竟早已遍布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和淤青。
单是望着,就能想象出一双大手是如何将腰一点点环紧,又是如何在上面留下失控的指印……
更何况那些情难自禁的痕迹根本不止一场性、事所能留下——
一股强烈而不甘的妒火直直烧上心头,但到底是自己先拱手让人,连半分怨由都怨不得别人。
钟曦双目发红地握住了钟淳的肩头,不顾他吃痛的叫喊,逼着他回话:
“……说,你究竟让张鄜上了多少回?”
第86章 棠棣(四)
见钟淳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钟曦更是气得牙痒痒,不知是在痛惜还是懊丧,恶狠狠地捏着他的下巴:
“……不知廉耻,张鄜若是早年娶妻生子,只怕儿子都快赶上你的年纪了。”
“怎么,你在床上是不是还得唤他一声‘爹’!?”
钟淳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然而心口却好似被人插了一把软刀子,刃尖都烂在里边糊成一团。
他奋力推开钟曦,不知道这人究竟发的哪门子疯,委屈地骂道:“滚!!不关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提张鄜的名姓!!唔!——”
钟曦捂着钟淳的嘴,将他结实地压在身下,那双眼中有恨、有怒、有欲、亦有情……
他原先只是起了些戏弄之心,想要看看小十三发觉自己穿肚兜时暴跳如雷的表情。
可谁知这左一句“张鄜”右一句“张鄜”,却将他内心隐忍了数十年的千百种情绪一并激了出来。
“……你以为你那好丞相是何等圣人不成?以为止戈收兵,高拜庙堂便能洗清他身上的冤孽?”
“哈……小十三,三哥告诉你,他打仗时杀过的人可比你这辈子见过的人都多……所幸有因果报应,他这条命马上就要到头了……”
钟淳只当他在说疯话,全身却蓦地一僵。
——微凉的唇堪堪擦过他的嘴角。
“……你、你说张鄜不是圣人,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钟淳抿了抿嘴,掩饰心底的害怕:“你骗了父皇!骗了我!骗了所有人!!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逍遥王爷不做,非要同般若教一道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中了死生蛊的将士也是活生生的人呀!!你却纵容教众将他们炼成不人不鬼的走尸……简直、简直是!……”
钟曦勾起一边嘴角,歪着头道:“简直是什么?”
“……”
“简直是‘丧尽天良’,简直是‘泯灭人性’?”
面前之人的语气同从前一般轻快,尾音还拖着股懒洋洋的调,仿佛刚从哪家秦楼楚馆的床上爬起来一般。
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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