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这次配合地满足它自欺欺“折”的行为。
    小小的折耳根上面，顶着一脑袋的叶子，就像是人为将叶子扎在一起，乍看过去，连根系都看不见，只有捆在一起的叶子。
    柯佳雪想了许久，终于想到……
    这不就是小时候见到别人干农活的时候，割猪草叶子，然后捆成一束吗？
    变异植物摇身一变成割下的猪草？
    柯佳雪嘴角抽了抽。
    折耳根不管。
    它终于有了一头叶子，顶着叶子摇了摇，欣喜若狂。
    盛安又说：“你叶子应该与能量有关，往后，你可以试着研究一下进化方向，像姜灵一样，就能长不少叶子。”
    折耳根一怔。
    它的叶子抖了一下：真的？
    盛安点头，肯定道：“真的。”
    所以，不要再琢磨怎么进化出更加霸道的味道了，去进化叶子吧。
    她已经听说，研究院的进程……不太顺利。
    不是制造不出可以种植的植物，而是所有经由这家伙培育出来的、可以焦土种植的植物，香菜、芹菜、韭菜，就连葱姜，都是折耳根味道。
    要说它没做什么，鬼都不信。
    变异折耳根听到了肯定的答案，立刻朝着姜灵凑过去，根系紧紧抱着她的小腿，不撒手，显然准备跟她走。
    姜灵：“……”
    幸好她爱吃折耳根，要不然活不下去。
    谈话结束，天也快亮了，抓紧时间下去休息，还能多睡一会儿，屋顶上的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这次谈话没有太多重要发现。
    但是整合了信息，只等研究院分析结果，也有了暂时的阶段目标，收集碎片，至于异种那边……只能小心防备。
    特情处的人陆陆续续下去。
    姜灵带着人荡回隔壁，这次多了一个变异折耳根。
    宋林威被李鑫带下去，还能隐约听到他接通通讯器，与人对话。
    周院士：“我的宝不见了！”
    宋林威：“你的宝要跟着姜灵，今晚就不跟你回去了……”
    声音渐渐远去。
    秦老头像是在打瞌睡，最后才晃晃悠悠醒来，抱着秦轩，准备从李鑫的金属阶梯下去。
    盛安看向他，突然开口：“你……”
    秦老头睡眼惺忪，茫然回头。
    盛安紧紧盯着他。
    秦老头诧异：“怎么了？”
    盛安摇摇头，只说：“没事，好好休息。”
    秦老头咧嘴一笑，“好嘞。”
    说完，他抱着还睡得香甜的秦轩走下阶梯，回房间睡觉。
    屋顶之上，只剩下站起来的盛安与坐着的祁凌雾。
    祁凌雾缓缓站起来，看着秦老头消失的方向，疑惑：“你发现了什么？”
    声音很轻，立刻消散在风里。
    盛安：“没有发现。”
    顿了顿，她补充：“但是直觉他今天怪怪的。”
    祁凌雾扭头看向她，没说话，可盛安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盛安摇摇头，“再等等。”
    祁凌雾便不再多言。
    然而，盛安依旧站在原地，眺望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眸深邃，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
    可祁凌雾知道，今晚的盛安……话很少。
    分析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开口，都是宋林威他们在一步步分析，盛安似乎一直思索着什么。
    祁凌雾始终站在她的旁边，无声陪伴。
    她没有说，他也就没有再问，安静地等着她开口，或者说，等她想明白。
    许久许久之后，盛安才轻轻开口——
    “宋林威提到预言图的时候，说‘抛开最终失败不谈，也抛开其他，只看那个球的状态’……我突然想到，抛开过程不谈，抛开一切灾难，只看结果，你有没有觉得从开始到现在都很奇怪？”
    祁凌雾握着她的手一紧，猛地看向她。
    郝敬业对蒋鱼下手，结果是他们推测蒋鱼与空间有极大的意义；
    郝敬业过密保护变异吸血蚊，结果是他们猜测其独特性，成功击杀，破解吸血蚊危机。
    顺推之前。
    石市异种的团灭行动，结果是盛安使用异能，提前猜到自己的能力：时间。
    神降行动，结果是他们知道使用碎片的办法，如何大量获取能量，这在后面盛安恢复异能当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西南时间异种，结果是盛安恢复异能，逼近真相……
    抛开一切，结论是赢了，且有所收获，走近真相。
    祁凌雾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就像生物入侵在制造异种的时候，因为碎片影响，还有部分人变成了异能者，凡事都有正反两面。
    “我们在与郝敬业所代表的异种阵营对战时，每一次艰难获胜，都一定会有战斗成果，这是一个必然趋势。”
    盛安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只是自己想想，也只告诉你。”
    大抵……
    她也很难接受，她的最佳助理，从头到尾都是伪装。
    风轻轻吹着，掀起两人衣摆。
    温度在下降。
    *
    天彻底亮起。
    由于酸雨刚过，天依旧阴沉沉，见不着太阳，大白天外面也不够明亮。
    但至少，他们不用只在夜晚活动。
    特情处是被尖叫声吵醒，几乎穿透空间，将两栋楼全部人惊醒。
    隔壁栋，姜灵房间。
    还没等他们赶到，就看到一株折耳根跑出来，一个秃头姑娘从里面冲出来，发了疯似的大叫——
    “我要杀了它！让开！我要杀了它！！”
    盛安揉了揉眉心：“它干的？”
    姜灵摸着脑袋，暴躁：“就是它！它把我头发薅了，它竟然薅我头发！！我一定要杀了它！杀了它！”
    姜灵平时是个挺淡定的姑娘。
    但只要涉及头发，她能当场变成暴王龙，发疯。
    折耳根往盛安身后缩，顶着过了几个小时有点蔫嗒嗒的五片叶子，以及自己那唯一生机勃勃的叶子，心虚。
    盛安明白了。
    姜灵有个怪癖，她时常让自己保持头发浓密的状态，晚上睡觉也是，长长的头发被她梳的整整齐齐，铺在床上，她摸着头发才睡得着。
    折耳根在观察她。
    后来，它头顶的叶子有点蔫，而姜灵头发浓密……这家伙就没控制住，给她薅秃了。
    姜灵现在非要报仇。
    蒋鱼不想管，但是折耳根是周院士的“宝”，那老头要是知道它被追杀，铁定哭唧唧。
    虽然不承认，可蒋鱼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老师。
    于是，蒋鱼捞起折耳根，“想开点吧，你昨晚不是还安慰它吗？小问题，它连人都不是，你别和它计较。”
    姜灵冷笑：“当初你和它拼命的时候，它难道就是人了？”
    蒋鱼：“……”
    姜灵撸袖子，她今天还非要揍这家伙。
    楼明危打着哈欠从别墅出来，不理解：“你是头发异能，薅秃就秃了呗，只要发动异能就能长出来，干嘛一副真秃了的反应？大惊小怪，你头发挺锋利的，掉发还能交给军工厂制造武器。”
    姜灵笑了。
    她也确实发动异能，又长了一头浓密的头发，然后，朝着楼明危扑过去。
    楼明危：“嗷——”
    李鑫别开视线，嫌弃脸：“这家伙不是找打吗？没看姜灵正发疯，还要凑上去……”
    蒋鱼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你当初就是这样的。”
    宋林威将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