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医院大院,来到门诊大楼,魏砡跟着宋呈律给她说的地址,找到了病房的房门号,这扇门虚虚的掩着一条缝,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开。
思索着进门要说的话,周岸心有灵犀似的,帮她拉开了门。
“魏姐好。”
周岸手握门把,笑眯眯地叫了她一声,看他这架势,似乎是要出去抽烟。
这小子今天终于被她遇到了,一脸欠扁的样子,她可没忘记当初这货放她鸽子。
“嗯,我来看望宋律,这个你拿着。”
魏砡简单应了一声,把手中的水果篮子递给周岸,他伸手接过。
周岸害臊的挠挠鼻子,替她关上房门:“走吧,魏姐,宋律等你好久了。”
他心虚的不行,发誓待会儿必须找个机会,给魏砡好好道个歉。
进屋,他掂那篮子水果,轻放到一旁床头柜处,喜滋滋道:“宋律,魏姐来了,她给你买了水果。”
这间病房有两张床,旁边那张床没人,白色被褥迭得整整齐齐,两张床中间是一架摆放东西的茶几。屋里头微波炉、饮水机、电视机等日常生活设备配置完好,病人服务周全。
“小宋,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魏砡首先注意到了病床上的宋呈律,她走到他面前,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她动作大咧咧的,没怎么在意身旁有三个人,奇怪的打量她,其中一位是周岸亲妹妹周景愿。
周愿愿明显不悦,拧着纤秀的柳眉,嘴唇莹润饱满的撅着。
一张俏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我很不爽!
宋呈律眼睛任性地瞧她,想抬手覆盖住她微凉的手背,无奈她已经抽离出去了,只留一些细微的凉意,轻拂在温热的皮肤表面,如春风细雨般化开。
他表情柔柔软软的:“你来了后,感觉不那么疼了。”
“刚才我跟护士姐姐说下午就出院,我一大老爷们儿,可不想一直搁床上躺着。”
魏砡不放心:“能行吗?护士答应让你出院了没?”
“答应了,她说年轻人身体素质好,在家休息也会很快恢复。”
宋呈律说这话的神情,格外无辜乖顺,黑白分明的瞳仁倒映出她的身影,清澈见底。
她对上他的眼,漆黑温润,她心跳失衡的移开。
魏砡必须承认,这小子每次直白热烈的视线,都能灼伤了她。
她原地站着,离他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没些亲密劲儿。宋呈律想下床牵她的手,拉自己身边坐下,问问她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奈何周景愿按住了他的手臂。
“别动呈律哥,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下床。”
收起那副温言软语,周景愿语气不善的冲魏砡质问:“大妈你谁呀?来这里干嘛?”
嘿,大小姐脾气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句骄纵跋扈的言语,让孟瑞和张柏远皆脑袋一懵,孟瑞无语道:“岸子,你妹怎么说话呢?”
周岸尴尬的陪笑:“别和她一般见识,小孩儿脾气就这样。”
咳一嗓子,蹙眉:“周愿愿,你能不能态度好点儿?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是吧?”
他大爷的,早知道就不打电话,告诉这小丫头片子宋律受伤的事情了,真够丢脸。
魏砡惊诧抬眼,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周景愿,以及那两位,和宋呈律一般大年纪的年轻人。这俩人刚才在门口病床坐着打牌,第一眼她以为是隔壁病患的家属。
肆意张扬的眼线,娇媚鲜嫩的唇……她默默评赞,小姑娘的确漂亮。
周景愿委屈回怼:“我凭什么要对一位来历不明的女人,好脸色。”
妹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泛着薄薄水光,可怜巴巴地我见犹怜。
魏砡心头一软,心里那个悔意是实实在在的,怎么一遇到小宋这孩子,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给忘了呢?
她卑微打圆场:“不好意思小妹,来的匆忙,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魏砡,是宋呈律的,呃……表姐。”
表姐俩字一落,她给宋呈律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配合她解除误会。
来历不明四个字让宋呈律眉头一皱,心情也不免硌的慌,他想介绍魏砡给兄弟们认识,她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
周景愿半信半疑,为了不惹呈律哥对她有负面印象,话到口中自动咽进了肚子里。
当着众人的面,宋呈律较真儿睨着魏砡的脸,一眉一眼的寂静掠过,然后是绯红微凉的嘴唇,表情无害:“我有点口渴,你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水?”
周景愿以为是叫她的,忙说:“呈律哥你要喝水?我这就去帮你倒。”
他轻攥住她手腕,怄着气。
魏砡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确定在说自己。她自觉的拿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滚烫冒烟的热水,回身轻置到一旁橱柜上,“现在还不能喝,太烫了,等会儿再喝。”
周景愿蹙着秀眉,语气贼冲:“这么烫怎么喝啊?你不会加点凉水放进去?”
周岸很不爽,“又不是给你喝的,你管这么宽干嘛?”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
魏砡搓搓烫到的手指,察觉自己站这也没什么用,跟个局外人一样,撤吧,打道回府。
她委婉朝众人笑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改天再见喽,小宋就托你们照顾了。”
宋呈律掀开被子慌张起身,腿一软差点栽到地上,他急喘着气,冷汗涔涔,苦逼的想着妹子没追成,一个足球赛还差点把自己干成残废。
“老周,快帮我送送魏姐。”
他用眼神示意,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宿舍。周岸秒懂,被魏砡干脆利落拒绝:“不麻烦了,外面有人等我。”
周景愿状似无意的问:“谁啊?不会是姐姐男朋友吧?”
魏砡静静望向宋呈律,他傻傻站在那儿,身形清俊单薄,闻言表情似乎有些紧张。她努努嘴,你这小子艳福不浅,连十六岁小女孩都把她当情敌了呢。
也不知道在惩罚谁,她道:“当然不是,人家是我丈夫。”
宋呈律:“……”
门外走廊内,两位护士从隔壁病房走出,乐呵呵地有说有笑。
魏砡双手插兜散步,米白色针织围脖懒懒裹垂在风衣胸前。窗口晨起的浮光掠影间,光照暖和亮澄的寻到了瓷砖角落,那一撮矮小潮湿的青绿色苔藓,带来了人间温暖。
周岸快步跟上她,喊她:“魏姐,你等等!”
她顿住脚步,扭头看他:“你追来干嘛?”
周岸和她走在一起,心虚的揉揉鼻子道:“对不起,魏姐,上次放你鸽子是我不对,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你能原谅我就原谅,不能原谅我也不强求。”
魏砡按住前往一楼的电梯,“你不必跟我道歉,我本来就不在意。”
俗语说女人心海底针,老祖宗一点儿没说错。
既然这样,他就聊聊别的话题:“魏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不知道宋律有没有跟你说过。”
魏砡进入电梯:“你说呗。”
周岸踏进去,鼓足勇气说:“……宋律是个孤儿,他没有父母的。”
她一滞,揣在兜里的手骨节泛白。
“宋律命很苦,无父无母,从小跟着一群流浪孩子,生活在孤儿院里,日子过的很拮据。他跟我说,他小时候挨过护工的打骂,关过小黑屋,被邻居家的疯狗咬伤过。”
“他说他长到十八岁,懂得最多的一个处世道理,便是一个人只要有钱,就能被人瞧得起。”
“宋律人缘好,学习很优秀,在我们班经常拿奖学金,辅导员很喜欢他,班内女生也大多对他有意思。”
“但这货有个缺点,说自己情愿宁缺毋滥,也不和别的女人上床将就,我们舍友五人都嘲笑他装逼保守。”
第38章恋爱毋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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