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青跟着青玉从后面溜走,刚走到后堂,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这里无人,青玉看见清秀的侍童捂着肚子笑的毫无形象,好心的提醒。“天朝的读书人真有趣,今天杜御熙肯定气死了!”杜雨青笑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久才直起腰,“那个……厕所……茅房在哪?”
“那边。”青玉领着杜雨青走到一间红瓦白墙的小房子外,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个小丫鬟,跟着杜雨青进去。
杜雨青看着这里,知道自己现在逃不出去,只能装模作样的上完厕所,走出来,对外面等候着的青玉笑眯眯的说道:“我能随便走走吗?”
“娘娘最好不要乱走,此处房多路杂,若是流连久了,属下无法对王上交代。”青玉恭敬却不容她拒绝的说道。
靠,这群侍卫和那个暴君一个样,这也不准那也不行!
杜雨青心里很不爽,可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很听话的点头:“说的也是,那我就在院子里看看,马上就出去。”
青玉见她还是想到处走,也不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地方好大,是不是里面放着的都是考生的资料?”杜雨青看着一间间房间的门上,用一种罕见的金属刻着不同的名字,像是办公区,好奇的问道。
“是,天朝各地的学子资料,都有存档。”青玉回答。
“这么落后的交通和信息,一定很难取得最新最全的资料。”杜雨青有些叹息,“没有电脑,没有电子化的信息时代,只靠帝王和臣子,确实看不到很多东西。”
青玉听不懂,但是觉得很深奥。
可能是因为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让别人觉得她说的话虽然荒诞,但都有真实性。
“您想要这个牌子吗?”青玉看见杜雨青刚说完话,就站在一扇雕花的木门外,踮着脚,想把门上镶着的金属牌取下来,他立刻问道。
“是,你帮我一下。”杜雨青个子太矮,够不到。
青玉一扬手,将上面的非金非玉的牌子取下,双手递给小丫头。
“这是什么做的?”杜雨青拿起那块牌子,立刻往嘴里送去,咬了咬,发现有些弹性,却很难咬烂。
“娘娘,这是露草所制。”青玉想阻止她的行为,幸好这里没人,要是被人看到小王后捧着一块露草咬来咬去,他作为杜御熙的贴身侍卫,都会感到丢人。
“露草?这东西不错,可以当橡胶使用。”杜雨青眼眸一亮,喜滋滋的将那块写着“红鲤门”的牌子塞到袖子里,准备回家研究。
“那个……娘娘,您要是想要,回宫后,属下命人采集露草送入宫中……不必拿这个回去吧?”青玉望天,她是王后娘娘,可不是捡破烂的。
“呃……好吧……”杜雨青有些舍不得的把那块牌子拿出来,讪讪的说道,“是不是这里的东西不能随便拿?”
“不是……”青玉一脸黑线,她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呢?
王后娘娘想要什么没有?别说一块牌子,就算是她要这整个国子院,只要王上点头,她也能拿走。
“那我还是拿着吧,我想看看露草怎么压制成这么有韧性的东西。”杜雨青听见青玉这么一说,立刻又把牌子塞进袖子里,不过想了想,把它递给青玉,“你帮我拿着,谢谢。”
“不……不用谢……”青玉彻底无语,他还是赶紧把她领到杜御熙身边,这个王后娘娘,他可招架不住。
杜雨青又东看西看,这边拿几样怪模怪样的东西,那边取几个宫里从来都看不上的废铜烂铁,全都让青玉拿着,不多时,英俊潇洒的御前带刀侍卫,成了一个垃圾收容所,袖口里鼓鼓囊囊装着他们认为无用、可王后娘娘却视若珍宝的东西。
感觉真窝囊……
青玉觉得自己快成了丐帮的人,他看见杜雨青还在东看西看,终于忍不住想求她:“娘娘,我们回吧。”
“再看一会,行吗?”
偏生娃娃脸的小丫头永远的那么礼貌和善,对他们说话还带着恳请的语气。
青玉默默的闭上了嘴,抬起眼,看见长廊那边一个身影,立刻像看见救星一样:“蓝逸,是不是王上着急了?”
“还以为你被拐卖。”蓝逸开玩笑的话说的极为轻声,随即对杜雨青说道,“娘娘,您回吧,王上快要摆驾回宫了。”
“好吧……”杜雨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往回走。
蓝逸这才又看向青玉,忍着笑,用传音问道:“小玉儿,你这是偷了什么?袖子快撑破了。”
青玉狠狠的瞪他一眼,唇微微一动,回道:“这是王后娘娘的宝贝,一会分点给你,别给我溜了。”
“哎呀,我恰巧今日领了命,要去接换蓝枫的班,一会就先走了……”
杜雨青突然收住脚步,身后两个互相用密音调侃的兄弟也急忙站定,换了个眼色。
“杜御熙在发火。”杜雨青已经走到后堂,隔着屏风,听见暴君正在用很淡然的口吻,要处决一批考生。
她停下脚步,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地站了半分钟后,杜雨青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突然扭头对青玉说道:“我的宝贝拜托你帮我收着,带回去送到毓秀宫……”
青玉一头雾水,听着她突然冒出来的话,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娘娘放心。”
“谢谢啦。”杜雨青对他微微鞠躬,让青玉和蓝逸差点就跪下了,他们可受不起。
杜雨青谢完,立刻从屏风后跑到殿堂前:“王上且慢。”
那群考生约莫有二十余人,全都被兵士押着准备推去斩首,杜雨青匆匆忙忙的跑出来,跪在杜御熙的面前:“王上开恩,饶了他们吧。”
“青儿,下去!”杜御熙低低的咬牙念道。
他就说不要带这丫头出来,怕她给自己惹事,瞧,果然猜中了,这个时候跑出来捣乱。
“王上,那群弄虚作假的书生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
“住口,还不带她下去。”杜御熙微微皱眉,说道。
他就是要杀一儆百,把这群滥竽充数、靠银子和关系选到国子院的学子全都斩杀,看看日后还有谁敢装着草包来这里。
这女娃懂什么,只会妇人之见,而且后宫不得参政,她竟然无视规则条文。
“王上,您杀了他们没用,根源不在这群人身上……”杜雨青被青玉和蓝逸拉住,她急急的说道,“要杀也该先杀那些受贿官员,上梁不正下梁当然歪……别拽我!”
青玉和蓝逸很为难,因为她不是普通的侍童,而是王后娘娘,所以拉也不是,拽也不是,尴尬极了。
“那些人自会整顿,你以为本王会放过?”杜御熙微微抬手,青玉和蓝逸如释重负,急忙退下。
右边座位上的花绣锦,饶有兴致的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小王后给那群书生求情,一脸期待的看好戏。
而左边位置上的温寒,面若冰霜,看着跪在杜御熙面前的清秀少女,冰寒的眸中若有所思。
“只要风气一正,就算是这些书生有银子也无处送,自然也会收敛心思好好读书,那时才是真正的清明,您现在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这些人虽然和自己无关,但是活生生的二十多条人命,作为新社会长大的杜雨青,当然无法看着他们送死。
又不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虽然贿赂很可恶,但是小惩大诫一番就得了,至于要他们的命吗?
“那么,你觉得本王要这种草包有何用处?”杜御熙伸手将一张试卷扔到杜雨青的面前,眯起了双眸,“若是你能解释这首狗屁不通的诗,本王就考虑将斩首换成杖责。”
他果然非常生气,否则不会说出“狗屁不通”这样粗俗的字眼。
不过美男说粗话,也别有一番风味……
杜雨青急忙收起开始漫游的心神,低下头,看见那首诗,脸上的表情立刻抽搐起来,搞什么,他给她的……是那首极/品的诗!
那位叫章本旦的仁兄,果然是笨蛋啊!
“若是你解释的没有让本王满意,那么,你也要受罚,杖责二十。”杜御熙看见小丫头看着那首绝品的诗,石化僵硬的模样,重重的哼了声。
“其实……这个……说的是……一个哲理。”杜雨青揉揉脸,不行,她看见这首诗,也想去踩那个章本旦的人两脚。
人边站着二,二个才成仁,若是倒着念,就是两个人。
什么鬼诗,她好想撕了试卷。
“王上你看,第一句说的没错,仁字分开,确实‘人边站个二’,开篇便是点睛之笔……”杜雨青觉得自己编的都恶心,但她为了保住这二十多条人命,也保住自己的屁股,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扯蛋”。
“第二句……其实用浅显的话语,说了一个道理,两个才成仁,无论是仁义仁德还是仁政,总要有施与者与被施与者,这个‘二’,是虚数,宇宙万物虽然为一体,可是又有着对立面,就如太极两仪,有阴便有阳,仁亦是如此,一个人若是没有施与对象,怎么成仁……”
那位写诗的章本旦,张大嘴,口水流出来都忘了吞,哎呀,经过这小丫头一解释,他觉得自己好有水平。
杜雨青看着那首万恶的诗,继续忽悠:“第三句……转折,其实为了引出最后一句真理……就是仁……是怎么写的……”
去他娘的傻诗,杜雨青快抓狂了,她怎么感觉自己免不了要挨顿打了?
“总的来看,至少稍微有点押韵,作者的创作才华,虽然不能登大雅之堂,回去种种黄瓜卖卖菜,还是绰绰有余,又能给朝廷增点赋税……杀了多可惜,还无法体现王上的仁政,您出的那个字,不是白写了吗?”杜雨青一直没有底气,直到最后一句反问才稍稍提高声音。
“啪”!杜御熙伸手拍在案桌上,吓得杜雨青立刻跪的端端正正,头也不敢抬。
“一派胡言!”杜御熙冷哼。
“王上,您放过他们吧,自古以来,有枪有奶才是娘,您若是只有铁血手段,是远远不够,那些百姓更愿意跟着奶水充足的帝王……”
杜雨青心脏一颤,说话的声音也颤了起来。
在地球上,如果出现二十多人死亡,那可是大新闻,要默哀的。
可这个男人嘴巴一张,就是二十多条人命,而且还是罪不至死的人命,她看不下去!
有本事去杀贪官,取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性命算什么明君!(未完待续)
第80章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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