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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佛宝

    鬼冥回到自己的金顶大帐,表情却是一脸的阴沉,自坐上狼王这个位置后,鬼冥就罕有如此阴沉的表情,似乎有化解不开的难题正纠缠在他的心里,而这个难题,却不是周围人所能猜到的。
    如今的鬼冥,与南荒早已经是把权力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当日权行一时的八部首领,如今就如同一个傀儡一样,所能做的不过是替这个魔王打打零活了,看到鬼冥脸色阴沉难看,几个人都是有些的忐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魔王竟会生出这般的表情来。
    鬼冥坐在大椅子上,一双眼睛不住的扫视着周围的几个人,却是越看越烦,当年鬼冥虽然没有今天这般权力可以横扫天下,但周围却有人可以辅佐他,帮他出谋划策,如左右使者,又或者有其它的力量可以利用,现如今虽然鬼冥手有强兵,可却清晰的感觉到如同孤身奋战一样,这情形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实际却与这中原的正道修真没太大的区别。眼前的这些人,让他们去打仗可以,但却根本无法满足鬼冥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两道如同女人一样秀气的眉毛微微皱在一起,半晌没有声音,整个的金顶大帐也因为他的默然无语而压抑的如同一滩死水,没人敢出一口的大气。
    过了好半天,鬼冥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与顾胜澜一战实在是无法避免,而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自己却是也不知道。
    却在这个时候,周围几位首领当中,忽然有一个人说了一句话,道:“大狼王,这么多天的征战,您也是辛苦疲倦了,据我所知我们南荒虽然是大部分荒芜凄凉,但却还是有一个好去处的……您不妨去放松一下,这里战局以定,大可放心”
    鬼冥一看,说话的人,却正是白河部落的扎里,此人在八部首领当中历来被排挤,所以不遗余力的希望能讨好自己,也好站在有利于自己的位置上。
    鬼冥一笑,说道:“却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呢?”
    扎里一听鬼冥的口气,顿时喜形于色,说道:“若说南荒,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那雪山了,一年四季,到有大多数日子是冰雪覆盖,唯独有几天的时间,那冰雪会让出半山的地方,这样一来,半山花开半山冰雪,当真是奇景!现在算时间,应该刚刚又到这个日子了……”
    “噢?南荒雪山,那不是法王所居住的地方吗?”鬼冥似完全不在意一样,随口的说道。其实与南荒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也不过是因为占据了长昊的身体,才了解了几分,知道在南荒,尚有一个法王有着高高不可动摇的位置,只不过似乎这个法王并不喜欢管太多的闲事,即便是自己如此动兵,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既然没有来阻挠鬼冥,鬼冥也就不想去招惹他,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鬼冥此时此刻,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心情。
    扎里却仍是一副不死心的模样,继续的说道:“我的白河部距那雪山最近,据说法王之前已经离世而去了,说是还留下了什么法宝,狼王若是有兴趣,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呢,要知道如今南荒上下,又有什么东西不是狼王您的!”
    “法宝?”听到这里,鬼冥忽然心中一动,不由得重复了一下。
    “是啊,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自己也没有见到,殿里的人似乎很看重,根本不让外人碰,更何况我这身份的人根本就不够入殿的资格……”扎里一副投其所好的模样。
    鬼冥点了点头,忽然一笑,说道:“也好,我就去走一程,看看到底那雪山有什么样的奇异景色!”
    扎里闻言,顿时一阵的骄傲,觉得脸上增色不少,那矮矮的个子顿时也觉得高了许多出来,只不过发现其他几个首领的脸色却并不好看,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种狠狠的光芒,要知道雪山对于南荒人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尊贵如狼王,也未必就可以入得了那神殿当中,那神殿当中的法王更是南荒的一盏明灯,尽管如今南荒早已经变的模样,但这雪山的位置在南荒人的心中却是始终没变,扎里这样一说,等于将法王摆在了这个魔王的眼前,间接的亵渎了这尊贵的存在,其他几个首领怎么可能不恼火,只不过在鬼冥面前,却是不敢有半点的言语反抗,只心中大恨。
    鬼冥却哪管那么许多,南荒在他的手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工具罢了,更何况对于他来说,眼睛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神,他所信奉的,是那个从地狱九冥而出的魔帝至尊,其他皆不在话下。
    鬼冥只想知道,那个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冥冥之中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个东西对自己会有巨大的帮助……
    茫茫雪山,此时显的别样的安静,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原本闪着耀眼雪芒的高山如今正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展示着自己,半山之下,似忽然春天来临了一样,那厚厚的冰雪竟然奇迹般的消融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布满了山坡的野花,黄色,紫色,白色,蓝色,如同七彩的阳光一样,将这半边的雪山妆点的如同盛宴,而半边之上,以一道白线为分割,仍是被那冰雪所覆盖,只不过此时那冰雪也不再单纯的是白色,而是被那些的花朵色彩所影射,在阳光下闪着各色的光晕,让人一眼看上去不禁绚丽夺目。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南荒之中,竟然也有如此的景色所在,尤其是那半边山花半边雪,十里一层天的奇异景象,即便是在中原神州,也难得一见。
    眼看着这般迷人奇特的景色,即便是鬼冥,都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称赞了一声,心想这法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会选中这样一个地方,看来这里必然是南荒灵气聚集之地了。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那雪山之巅传出一阵的钟鸣之音,那声音此时忽然从这雪域之地传出来,竟是如此的轻鸣,这雪原散音丝毫没有佛钟的厚重,相反却是透着柔和与灵通,似可沁人心脾一样,让人听上去,再配合眼前的景色,几疑到了仙境一般。
    偏偏是鬼冥,听到这钟鸣之声,顿时眉头一锁,那声音就仿佛敲在他的心头一样,顿时心脏剧烈的跳动了数下,看来这地方还真是透着些不同啊,鬼冥冷冷一笑,如今世间,实在是找不到几个人能入得他眼睛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顿时那张脸上呈现出一股妖异的黑气,渐渐的五官模糊不见,随即是身体,逐渐的都隐没在了一团黑气之中。
    远远看过去,只见一团的黑气如同风一般的,直向雪山而去,那黑气此时与这雪山之色格格不入,所过之处,临近的野花竟然瞬间的枯萎下去,霎那间竟再没有半点的生机。
    那雪山之巅的钟声,此时也戛然而止,似乎这山顶之上,已经感觉到了有些的不同。
    自半山腰之上,原本的春色登时荡然无存,鬼冥化身的黑气刚刚越过了雪线,竟迎面而来一阵阵强烈的罡风,那风似本就存在一样,又仿佛只为阻挡鬼冥上山而来,那原本积在山腰上的冰雪在这罡风的吹动之下,竟是卷地而起,若雪墙一般瞬间横在了鬼冥之前,那冰雪之中透着刺骨的冷气,仿佛顷刻间就能把人冰封一样。
    鬼冥呼啸一声,堂堂鬼王,自阴寒而出,怎么可能让这山风冰雪所阻挡,那团黑气似毫无阻隔一般的,直接透过那冰雪而去,似完全没有半点的障碍一样。
    待黑气飘过,那风又徒然的消失,显然是山顶之上已经有人察觉出来者并非善类,想施法阻拦,可惜却没想到这来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这区区的冰雪之法丝毫奈何不了他。
    鬼冥呼啸而上,再不受半点的妨碍,就那么直接的来到的顶峰之上,说来这雪山并不是高峭,但一路上来,却似走了好久好远一样,鬼冥定下身形,又渐渐的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再看这周围的一切。
    说来这雪山相当的奇特,此时鬼冥所在的位置,已经称得上是雪山之顶了,但却并非是最高点,那最高处乃是一个笔直陡峭的山峰,如同一个竖起的天柱一般,周围云雾弥漫,根本看不真切,就在这山峰之下,有一座宏伟的殿堂,这殿堂也不知道在这里屹立了多少年,如今在那冰雪之中,墙面已经完全被冰所覆盖,远远看过去晶莹闪光,仿佛仙宫一般。
    想来这便是所谓的法王住的地方了,鬼冥冷笑了一声,迈步刚要往前走,忽然一阵的疼痛从头部传来,就仿佛有人在头顶之上重重的砸了一下,顿时眼睛一阵的眩晕。
    鬼冥大吃一惊,法力齐动,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终于站稳了身子,再看不远处那宏伟的神殿,竟忽然闪出一丝丝的光芒来,随即一声声的梵唱从神殿之中飘出,那梵唱节奏平和而悠扬,可此刻听在鬼冥的耳朵里,却无异于一声声的怒喝,鬼冥只感觉眼前似有无数神秘的梵字若泰山一般的向自己压过来,竟似要把自己生生的压在这雪山之中。
    鬼冥冷冷的笑了一声,这大殿之中的神通过然非同一般,可却也难不住他,早在来这里之时鬼冥就已经有所准备,毕竟自己是魔道之人,与这大佛之密法最是相抵,只不过鬼冥一身的魔功几可通天,所以才悍然而来。
    再看鬼冥,在那梵音之中,忽然一身化二,二又分四,如此反复连续,竟在顷刻之间化出若干的身影,也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可每分身一次,便有一个身影向前几步,原本那大梵之唱似乎可以镇住局面,可如此一来,却再无法照应周全,那梵音似对这虚实不定的若干分身影子完全没有了力量,而任由这若干的影子分开再分开,到最后又渐渐的合在一起。
    只见鬼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神殿的门口,随着鬼冥的出现,那梵音也如同那雪原钟鸣一样消失无声,鬼冥振了振黑衣,嘴角间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伸手推开了神殿的大门。
    那挂着冰霜的大门触手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冰冷,相反却透着些许的暖意,随着鬼冥一推,那厚重的大门竟轻轻的向两旁闪开,一条宽石的通道出现在鬼冥的眼前。
    这条宽石铺就而成的通道似一条通天的大道般,在通道的两边,一排排油脂的长明灯随着大门的推开,齐齐的跳动了一下,却又转眼间恢复了平静。
    鬼冥的表情此时呈现出一股张狂的神色来,丝毫没把这密宗的大殿放在眼睛当中,即便这里沉积着厚重的佛家正气,却在这魔王的眼睛里形同虚设。
    他神色倨傲的迈步向前,踏进了这南荒之中最为神圣的大殿。
    两边在长明灯的照耀下,矗立着一座座雕像,这些的调性或怒目而视,或闭目而坐,或手捧莲花,或仗剑扬眉,鬼冥一阵的冷笑,不过是泥胎雕塑,却又能有多大的神通。
    那长长的通道似无穷无尽一样,鬼冥每向前走一步,便有一盏长明灯熄灭,如此这般而来,这似从未熄灭过的佛灯此时竟再没有了任何的光明,而整个大殿,也随着鬼冥的脚步而逐渐的陷入了黑暗当中。
    此时的鬼冥,似也出奇的有了许多的耐心一样,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似乎对这条路的兴趣完全超过了那神殿深处的宝贝一样。而路终有尽,就在那最后一盏佛灯熄灭的时候,鬼冥走到了这大殿的最深处。
    只见这最深处与其它的佛殿并没有什么区别,正中央法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佛像端坐在莲台之上,左手问心,右手若莲花般掌心向外,似问苍生似问心。
    在佛像的正下方,有数位老僧正端坐在那里,深闭双目,双手合十盘腿与蒲团之上,借着佛前的光芒,只见那最老的僧人已经是满脸的皱纹纵横交错,似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的感觉。
    鬼冥看着这些个老和尚,心里知道必然是为自己而来,不由得又是一阵的冷笑,那笑声传在这大殿之上,异常的嚣张。
    坐在最当中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僧此时眼睛并未睁开,可那干瘪的嘴里却缓缓的吐出话来,道:“今日整个神殿之上异像连连,果然是有不俗之客来到这里了,却不知这里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鬼冥冷冷一笑,说道:“老和尚,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老和尚摇摇头,说道:“为欲而来,你全身煞气纵横,阴气充盈,必非正道之人,若不是为了你的欲望,又何故来此?”
    鬼冥一双妖眼看着老和尚,说道:“既知我非善人,仍在这里和我讲道说法,也算是有些的能耐了……”
    老和尚眉头微微一皱,却是向其他的几个老和尚说道:“看来大劫以至,我等终是无法善果了……”说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一声悠悠荡荡,似含了许多的疲惫和无奈一样,飘荡在这整个的大殿之上,让人听上去,徒然生出一种无力而为的感觉来。
    鬼冥却是狂笑了一声,说道:“老和尚,既然入了你这里,就不要把我当孩子来戏弄,弄这样的小手段,难不成想让我放弃吗?”
    老和尚说道:“非是想让你放弃,而是我等在此已经数年,却终未能修得善果,当真是命数天定……”说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平和的眼睛,却完全没有那般年老的混浊,相反却是清澈无比,显然老僧已经是这神殿当中修为最高的人了,只这一双眼睛,便似可以看透了俗尘凡世一般。
    鬼冥哈哈大笑,说道:“这便对了,说什么经论什么道,我来这里,便是要看看这里有什么样的神通什么样的宝贝!”
    说到这里,话音未落,忽然在那高高的佛像手心之上,徒然爆发出一股光芒来,那光芒含着七色的神采,一层层的闪动跳跃,随着这光芒出现,那巨大的佛像似乎活了一样,周身上下闪出金光,登时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你……还不悟吗!”
    一个异常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之上传出来,再看方才那个老僧,不知道何时已经飘然升在了半空中,背依着那巨大的佛像,在金芒与七色光彩的映照下,双眼炯炯的看着此时站在殿下的鬼冥,而那手掌似虚似实的合在一起,仿佛随时都会凌空一击。
    鬼冥抬头看着那老僧,嘴角闪出一丝不屑的神采来,说道:“悟与不悟,尚且由不得你作主,背依佛祖,就当真以为自己是佛了吗!”
    说话间,双手已经长开,而那十指之间,似有一道道的黑丝游走而出,霎那之间,这神佛的殿堂之中,竟出现了鬼蜮悲戚怨鸣之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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