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明亮却形如晦暗的空旷织花朝龙天锦上,德元帝抓紧严静云的手,力度大地将她白皙肌肤勒出红痕,严静云知痛却不敢出声,她看德元帝双鬓微染霜,血腥气吞噬这位帝王的半边脸庞。
站在他对面是年轻又握今夜兵权的太子,无声的交锋在两双极为相似眼睛里碰撞,林怀湘握刀柄的手微动,德元帝听见帷幔后甲胄将军起身的动步声,把严静云往身后推了几步,说:“贵妃是你的长辈,而且你不能同室操戈。”
林怀湘一笑:“父亲是说六郎吗?河西离京千里,途中匪患多,死无全尸啊!”
话语轻声道出他人命运,严静云脸色陡然煞白,痛意涌上心头她大哭一声晕了过去。德元帝脸色也呈灰白,他还没接受爱子离世就在秋风中接住贵妃倒地的身子,两人一同跌坐在地,年过五十的帝王霎那间就老了十岁。
重甲声越了帷幔进来,皇帝转头看了眼自光亮中进来的禁军首领,继而眼神转到站立的太子身上,他抱紧了严静云,凄然大笑:“四郎啊四郎。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德元二十三年九月初十,上下诏令太子监国,代行处理国政。
德元二十三年九月十一,上禅位于皇太子,自尊为太上皇,以修身为由居南内。是日,皇太子即位于含元殿,大赦天下,改元长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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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信息差导致的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害怕,然后就这样了。
此时,主角还在骑马来的路上......
第145章 退之
长贞元年九月十四,郑郁过了王府的乌头门就一丢缰绳,慌忙往卧房跑去,因跑得太快途中还摔了一跤。
郑郁入得卧房,看郑厚礼虚靠在床头,奔过去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一番,确认父亲没事后,才坐在床沿,说:“爹,您真的没事吗?哪儿病了?”
“爹没事,只是前段日子京中气候不好,腿疾犯了。”郑厚礼说,“想着大郎今年应不会回京述职,所以写信叫了你回来,想看看你。”
“我在凉州也想父亲,带回几坛父亲爱的凉州大曲还有兵书。”郑郁回道。
“有心了,不过御医说让我少饮酒,还是你留着吧。我看你在凉州这么久,都瘦了许多。”郑厚礼说。
郑郁隐去了被沙艾格带走的那段时日,只说自己到凉州后互市不稳,边塞有乱便就去了突厥,而后就是郑厚礼在阿史那莫所呈奏书上说的那样。
听完郑郁所说的事情后,郑厚礼思索片刻,道:“那你回来就好,成王还在凉州。新帝登基,任何事都落定了。”
郑郁想着长安发生的件件大事,沉声道:“那太上皇禅位退居南内,就不管朝政了吗?”
“怎么管?”郑厚礼冷哼,“重阳那夜,长安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皇城内,血流三尺厚,北衙禁军冲在前头围大内,南衙这边就是围城,那时谁敢出去碰太子的刀?”
兵变那夜,郑厚礼在家养伤,已有几日未曾去过北衙处理事务。况且这半年多以来,刘千甫有心架空他,加之郑厚礼有心避开朝廷斗争,少见官员。况且北衙禁军将领不下数十位,且有些还遥领在外地,以致就算有什么兵变的过程,他郑厚礼根本听不到风声。
“太上皇甘愿交出权力吗?”郑郁觉得做太上皇,这根本不会是德元帝的性格。
郑厚礼无力一笑:“儿子都登基了,老子还能做什么?这两日宰相们都见不到太上皇,不知道其中缘由。”
郑郁又说:“那刘相?”
私心之下,郑郁还是有那么一点残存的希望,希望林怀湘会有爱民之心,能有除掉刘千甫的欲望。谁料郑厚礼叹道:“梁国公风光一时无限啊,我看你今日既然回来了,那圣上必会召你入宫觐见。小心答话,不要失了分寸。”
郑郁点头知道这是至关紧要的时候,新帝对于郑家的态度就在于他是否亲近与他一同赴任凉州的林怀治了。可一想到林怀治,郑郁心里就慌,他跟王台鹤先返回京,而林怀治不知何时回京,一数日子估计也快到长安。
秋风已起,刘从祁给刘千甫倒满清茶,说:“圣上苦心蛰伏这么多年,一朝登基,爹你也能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刘千甫略微摇头,说,“新帝敢逼宫上位,他就不是个善茬。”
刘从祁有些好奇,问:“那下一步呢?我们该做什么?”
“袁维之还在长安,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怎么会在此时不向新帝示忠呢?”刘千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你这几年跟袁三郎来往甚密,到底是意思?”
刘从祁轻松一笑:“还能是什么意思,看他有趣养在身边当个猫狗而已。”
这时话要是说错,刘从祁敢肯定,刘千甫一定会朝林怀湘进言,灭袁家九族。偏生那夜兵变之后,林怀湘对刘千甫没有任何改变,还亲封他为太子太师,加了许多官职在他身上,他一人身上便有近四十个官职。
这让朝中许多大臣都害怕,害怕下一位魏宣帝的出现。
“是吗?那严家的上清珠为何太上皇会知道?”刘千甫无比认真地看向刘从祁,那种阴冷像是被毒蛇锁定,动弹不得。
饶是刘从祁在刘千甫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对于朝政和身家性命上的答话,他也是小心翼翼:“这你问我做什么?你的书房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进出?而且你要是倒台死了,对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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