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第一个来。”凯恩干脆敲着电子笔给在场的人定起了顺序,他指完劳拉又指向艾琳娜,“这位女士第二位——”
“格伦先生第三位。”对于乔的那些发小,凯恩还是熟知姓氏的,别说凯恩,很多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人都能叫出他们的姓氏。
他逐一点了几个没去卫生间或是厨房的,然后转向乔这边,“您第六,这位柯先生第七,顾先生第八……”
在他一个个报顺序的过程中,顾晏的智能机又悄悄震了一下。
那位热情的朋友又来了一条新信息,他甚至连一些其他情况都替顾晏考虑到了:
-对了,如果你模拟的犯罪者在安检门出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正在使用智能机或者光脑的迹象,那也没关系。这个是可以预设的,在字母前面加上数字和“#”,就代表着预设安检门第几次检查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非常简单。
“顾先生的实习生?第九吧。曼森先生第十……”
凯恩把去厨房和卫生间的人依次安排在了最末尾。
顾晏略一思忖,打开程序文件,在末尾输入了“9#”,然后敲了一个空格——等轮到燕绥之的时候,检测结果会显示跟实际相反的结果。
“这边单数,这边双数。劳驾,各位女士先生们来排个队。”凯恩拍了拍手掌,将众人的注意力牢牢牵在自己身上,“两扇门,速度很快,花费不了几分钟。对了,需要你们暂时把智能机之类的东西摘下来。”
客厅里各位少爷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显得有点儿乱。
已经做过预先设定的顾晏闻言倒是一点儿不急,异常淡定地把小指上尾戒状的智能机摘下来,搁在一旁的玻璃几上。
只是他在起身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朝厨房方向望了一眼,就看见燕绥之正扶着冰箱门,不紧不慢地往玻璃杯里夹了三块冰块,又淡定地往杯子里接了一点儿清水。
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这个举动有什么问题,但是顾晏却觉得问题非常大——虽然很多年轻人喝水的时候喜欢在里面加两块冰,尤其是在亚巴岛这种夏季……
但这绝不包括燕绥之。
这人喝水从来都是温水,什么时候加过冰块。
顾晏的注意力便下意识放在了那杯冰水上。
某些人……不会打算直接一杯水泼在安检门上泼坏了算数吧?
劳拉和艾琳娜已经依次从两扇检测门里走过。每过一个人,检测门都启动一回,提示灯是安安静静的绿色。
一切都运转正常。
这两人通过的时候,燕绥之端着那杯冰水从厨房出来了。其他人都各有忙碌,只有顾晏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那杯冰水以及握着玻璃杯的瘦长手指上。
他看见燕绥之走过来的时候,被揉着脖子吊儿郎当去排队的少爷们轻撞了一下,伸手扶了一下检测门的门框。
不过,那杯水并没有被顺势倾倒在检测门链接端口上。
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那么那杯冰水……
正想着,不远处的燕绥之喝了两口手中的冰水,又冲凯恩点头笑笑,应了一句:“什么?智能机需要摘?好的,没问题。”
紧接着,顾晏就看见他把水杯搁在了茶几上,顺便把手上的指环智能机一并摘下来。
……
燕绥之刚直起身,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了一下。
他一愣,顺着抓他的手看过去,就见顾晏将他上下扫了一遍,然后蹙着眉冲另一扇检测门抬了抬下巴,“你在那边,两边交错进门,水等会儿再喝,别乱插队。”
说完,他便松开了手。
燕绥之手腕一空,垂着的手指在顾晏没看见的时候轻轻碾了碾,他含着笑意道:“我知道,排第九嘛,怕我插队丢你的脸?”
说着他便朝那扇检测门走了过去,两手空空,看起来非常安分守己。
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事实上燕绥之手里是有东西的——几枚从冰箱某个玻璃盆中顺出来的黑豆。
要说基因变动,亚巴岛上供给的蔬菜水果大多属于这类,否则它们在这边根本种不活。也就是说,满冰箱都是燕绥之可以利用的东西,他只是在夹冰块的时候,随手摸了最小的而已。
刚才扶住一扇检测门的时候,夹缝里摁了两枚。这次经过另一扇检测门的时候,借着横插过来的乔治·曼森的遮挡,他又把剩余两枚黑豆随手摁进了门内侧的缝隙里。
这样一来,只要门启动一次,扫描人的同时,会连带着把黑豆也扫一遍……
燕绥之在队尾站定的时候,排在第三位的格伦刚好走到了检测门里,脚踩对位置的时候,检测门自动启动,扫描光从他脚底到头顶很快地走了一遍。
格伦两手插着兜,表情透露着轻微的傲慢和不耐烦,大约觉得自己在配合一件很没必要的事情。
扫描光刚过头,他就已经迈了步,紧接着。检测门顶端的红灯就那么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电子音机械地报着结果:“警告,有基因更改的痕迹!警告,有基因更改的痕迹!”
格伦当即愣在那里,活像一个被掐住脖子的鹅。
他愣住的同时,另一扇检测门里,第四位的扫描也刚好结束。紧接着红灯也亮了起来,同样的警报声响成了二重奏。
呆头鹅又添一员。
“我他妈什么时候改过基因?我家基因这么贵,我脑子得被枪打成筛子才干得出这么傻逼的事!”格伦见有人作陪,顿时又活了过来,张口就开始骂。
问题是他骂归骂,说的内容似乎还挺有道理。听得凯恩一愣一愣的,默默揉了揉太阳穴。
“这检测门究竟修好没啊?”
“没修好急着拖过来是不是胡闹?”
“逗我玩儿呢。”
乍一看,这门好像还坏着。然而凯恩是个很倔的人,就算是坏,也要全部走一遍证明它坏得彻底才算完。
于是警长一声咳嗽,清了清喉咙,勒令“继续走,不要停。”
于是第五位、第六位、第七位,无一例外满江红。
“……”
顾大律师已经看醉了。
不用查他也知道究竟是谁搞的鬼,某人一出手就是损招,直接拉全员同归于尽。
等到他自己从门里走过,扫描灯从脚到头照一遍,然后熟悉的警报声毫不客气又响起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瘫得不能更瘫。
顾大律师刚在门那头站定,这边燕绥之也站在了门里,被扫描灯照着。
这两扇门是一个系统,为了记录方便,两边的人又错开了,所以到他这里刚好第九位,一个不差。
燕大教授本来的预想是,后面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亮红灯,这样泯然于众,毫不突出,完美。
然而……
扫描光走完一遍,他头顶的检测提示灯闪了闪,居然“叮”地一下,绿了。
燕绥之:“……”
顾晏:“……”
知道原委的顾大律师简直要气笑了,不知道是气自己更多一点还是气某人更多一点。他这个片面共犯当得简直能树典型了。
绿汪汪的灯光映得燕大教授的脸也绿汪汪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之前劳拉和艾琳娜也亮了绿灯,刚好跟他一头一尾。粗略一看,就好像是检测门发了一回间歇性的瘟病,到他又正常了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扇门在众人心中已经被定义为“没修好”了,就算这时候燕绥之把动的手脚撤了,凯恩再让所有人重测一遍,结论依然不会具有说服力。
老实的凯恩警长一脸郁卒,冲属下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修的什么玩意儿这是,让他们重修,彻底修好了再说。”
更郁卒的是乔,毕竟把门搞来岛上的是他,最初不小心搞坏的也是他。
顾晏坐回沙发上,把智能机往手指上套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给乔大少爷记了一账,算自己欠了朋友一笔。
经此一闹,凯恩警长暂且放弃了用检测门的想法,老老实实掏出光脑依次给每个人做信息登记,然后就是例行询问。
询问须得单个进行,以免真有什么情况有人串通说辞。事情没定性之前,把人拉进警署小黑屋里询问是不可能的,所以凯恩干脆就地把属下划分了一下,两人一组,询问地点就在别墅内各个客人的房间。
燕绥之他们这批先到的,几乎两个人就占了一幢小楼。后来突然到来的几位一时间没有完全空余的别墅,便干脆都安排在了乔所在的中心别墅里。
中心别墅够大,房间多,而且没有主次卧的区别,挑房间全凭个人喜好。
比如乔治·曼森就偏好住在一楼。
中心别墅的设计有点儿像圆堡,一层的客厅处于内环,里面包含厨房餐厅卫生间、甚至还有健身区和一块圆舞池。客厅外层是一圈走廊,连接着几间宽大的卧室,乔治·曼森就住在其中一个套间里。
他这一整个下午,除了去卫生间的时候跟凯恩打了一声招呼,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差。
听说要单独询问后,他又神色恹恹地站起身,先于所有人朝自己的卧室走。
负责他的两个警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匆匆跟了上去。
“曼森好像后怕得厉害啊……”那位叫格伦的咕哝着。
乔因为柯谨的关系,这一整天都有点儿懒得搭理这帮发小,没有开口应声。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劳拉回了一句,“我上岸的时候听他说过一句,好像那海蛇最初是奔着他去的,后来被赵先生挡了一下,就转移了目标。”
好几个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艾琳娜感慨道:“要真是这样,那确实会后怕了,而且也不止是后怕吧,毕竟赵先生还昏睡着呢。”
不过最先提出质疑的依然是那几个发小少爷们。
“不太可能吧……”格伦挑着眉,“还有这种事?”
其他几个也附和了几句。
因为在这些少爷们看来,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所以玩得不错,并不是因为真的感情有多深。在这种前提下,居然会有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给另一个人挡海蛇?
这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
其他几个人还只是觉得不大可能,格伦话语里已经带上轻微的嘲讽了。
乔转过头来,拿后脑勺对着格伦那边,冲着顾晏使了个眼色,然后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凯恩警长又拍了拍手,板着脸催促道:“诸位,女士们先生们,劳驾动一动别闲聊了,回你们各自的房间,我的警员会简单问一下你们事发当时以及前后的一些情况,希望诸位配合一下,知道什么说什么,但不要过度发散臆测,说事实就可以。”
客厅里的众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有几个少爷已经带着警员往旋转楼梯上走,格伦则带着两个去了电梯口。
电梯口要从外围走廊绕,会经过乔治·曼森的房间。
于是燕绥之他们没走几步,就听见格伦的声音从外围走廊传来,“曼森你的房间遭受过地震么,乱成这样?”
乔又翻了个大白眼,冲顾晏和燕绥之嘀咕:“我的老天,我真的要考虑下回喊不喊曼森了,每回喊曼森,他都要把格伦这个智障带上,这傻逼整天觉得自己连头发丝都比别人金贵一点,其他人都不值钱,就他浑身都值钱,什么毛病!以前曼森被他带得也满嘴傻逼话,这两年估计脑子被洗过了,正常不少,不过他家跟格伦家一天不崩,他就得继续带着那个智障。这样一来,窒息的就是我,我真的要考虑一下了……”
他蹦豆子似的抱怨了一长串,然后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带着柯谨往房间走。
“先生,询问必须单个进行。”警员提醒他。
乔道:“我跟他两组合并一下吧,再加一名医生,放心,串不了说辞。他如果能开口跟我串一句,我能把全联盟的烟花买回来放了。”
那两个警员转头为难地看向凯恩。
凯恩充分发挥了其棒槌的特色,一点儿情面不讲:“分开,可以给柯先生配一名医生。”
乔:“……我考过精神科方面的行医执照。”
凯恩:“……在职医生。”
乔扭头爆了一句粗话,他抹了把脸,冲凯恩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升不了职吗朋友?”
凯恩点了点头:“知道。”
乔:“……”
事实上,乔跟凯恩的私交也还不错,但碰到公事时半分都看不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天,乔终于屈服于倔驴,“那你们询问的时候我能在门口看着么,不说话就看着,我怕他不小心被刺激了又开始难受。”
凯恩想了想亚巴岛警署书架上的所有相关法律法规,没找到反驳的,总算松口道:“可以。”
燕绥之在旁边看了全程,觉得这位少爷也挺神奇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小就跟曼森格伦他们那些人混迹在一起,居然长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走吧。”顾晏从乔那边收回目光,说了一句。
燕绥之和他各带着两名警员朝他们所住的小楼走去。在经过走廊门时,燕绥之余光瞥到了乔治·曼森的房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但足以让他明白之前格伦的那声惊呼是什么意思。
乔治·曼森的房间是真的乱,地上倒着各种酒瓶酒杯,还有散乱的衣服,还有些因为距离院看不清的玩意儿,其中不少还是金属的,窗户外的光照得很亮。
就这房间,不装警报器都不用担心进贼,因为贼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一个不小心还会踩错东西,叮叮当当惊动人就算了,指不定还会摔一跤。
嘭——
这想法刚闪过去,曼森房里的一个警员就被绊了个跟头,撞到床边。
另一个警员的提醒声中气十足:“你看着点脚下。”
然而乔治·曼森却一点儿要收拾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在窗边坐下捞起玻璃杯,把杯底一点儿红酒喝了。
就这反常表现,绝对是警署重点关照对象。
燕绥之摇了摇头,迈步穿过了走廊。
他们住的小楼距离这边远一点,但是视野开阔。燕绥之喜欢住在高一些的地方,能够看到更远的景物,所以在顾晏三楼正对着灯松林的房间占了之后,他把顾晏对门的房间给占了。
从他的阳台,可以看见大片的滩岸和浩瀚的海。
顾晏领着两个警员进了屋,关房门的时候朝他这边瞥了一眼,依然是那种冷冷淡淡似乎不经意的一瞥,但似乎又有点儿意味不明。
燕绥之关上门,琢磨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之前过检测门时不合群的绿灯让顾晏注意到了,毕竟律师多少都有点儿职业病,一旦注意到某些事情就会往各种事情上发散,拔萝卜带泥。
就看他是往哪条逻辑线上发散了。
不过说到那个绿灯,燕绥之的眉心轻微皱了一下。
他明明做了干扰,事实证明干扰也确实有效,怎么其他没做过基因手术的都红了,偏偏他这个做过手术的亮了绿灯?
算下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的干扰让检测门真的陷入了紊乱。
二是检测门还收到了另一重干扰……
也就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对检测门动了手脚……
“阮野?”警员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燕绥之目光一动,笑了一下,“抱歉,刚才有点走神。”
“没关系,可以开始询问了吗?”
“当然。”
调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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