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危急,顾风尘只得行险,硬提一口气,全力上跃。一个身子如同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系着,硬生生上升了两尺。
如果不是他身怀逆天神功,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寸,也万万跃不上去的。
两柄弯刀从他脚下掠过,一片袜底飘然而落。
只要他跃得再低一寸,双脚便要被一刀斩断了。
避开了弯刀,顾风尘身子一翻,单手探出,钩住了三层塔身上的飞檐。随后他长吸口气,再次跃上,连续三个纵身,已经飞上了最高的第九层,一手打碎塔窗,钻了进去。
诸葛仁道:“他去救人了,放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塔的四周出现了四五十名大汉,手中都执着引火之物,一人抬腿踢开塔门,只见第一层中已经堆满了干柴,众人将手中的硝磺之物丢上干柴,柳东白摘下塔檐上挂着的一盏风灯,丢到了干柴上。
立时塔中火光大起,熊熊地烧了起来。随着火焰升起,那些大汉摘下身后的弓箭,对准了塔顶。
这一切,他们早已布置好了。
顾风尘冲进塔内,按他所想,对方定会将人质囚在最高层,这样即使要逃也不容易,可此时一进塔中,发现这一层居然空空如也。顾风尘心头一怔,便向下闯,可他连连向下走了五层,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非但没有人质,连看守也不见一个。
不好,上当了。
顾风尘这才意识到,他方才在塔下出言试探时,对方是在作戏。他想骗别人,却不料受骗的是自己。顾风尘暗骂自己糊涂,对方知道他来抢人,虽然没将人质送下峰去,但一定囚在了别处,并没在塔中。
对方骗他进塔,是想将他困住,置于死地。
果然,他刚想到这里,便从下面的塔层里冒上来烟火,他并不知道,这塔虽非木制,可里面亦有不少木梁木檩,一旦烧起来,必将是通天彻地。
由于木柴上洒了硝磺之类的引火物,所以烧得极是猛烈,没过片刻,火便烧到了第四层。顾风尘见楼梯早烧断了,无法下楼,便冲破窗子,想往下跳。
可他一露头,外面便飞来数箭,夺夺夺地钉在飞檐上,除此之外,还有数枚暗器擦头而过,风声尖锐,手力强劲,一看便是高手所发。他定晴看去,楼下数十名大汉围成一圈儿,手中都执着强弓硬弩,看来他只要向下一跳,那些弓箭手便乱箭齐发,半空中将他射杀。
他的逆天神功虽然厉害,可终究不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功,挡不住利箭锋枪,换言之,便是此类硬功,也必需要双足踏地,才能将一口气运转全身,若是身在空中,无法平地借力,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也无从运起。
顾风尘暗自跺脚,看来自己一时大意,已然铸成大错,再有片刻之功,自己便要被活活烧死在塔中了。
南宫岳暗皱眉头,对诸葛仁悄声道:“以如此手段,对付一个人,传扬出去,未免授人以柄,恐怕对我四大世家声望有损。”诸葛仁看看他,说道:“可此人的毒掌十分难对付,留着他,终究是正道之害。”南宫岳道:“可以如此这般,留条活路给他,如果他拒绝,便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们。”
诸葛仁听了,点头说好,扬声对塔上叫道:“顾先生听了,我正道中人,并非好杀之徒,即使大奸大恶之徒,只要改过自新,我等也是双手欢迎的。顾先生并无恶行,白白烧死,实是可惜,如果你能改过,我便接你下来。免遭火焚之噩。”
顾风尘笑道:“如何才算改过自新呢?”
诸葛仁道:“眼下的情形,只要顾先生自断双手,便可以了。”顾风尘哈哈大笑:“我手上可没有刀。”诸葛仁道:“我说的自断双手,不须用刀,只要你将两手腕骨断了便可,日后还可痊愈。”
柳东白接道:“此等条件,算是宽得不能再宽了。顾先生不用犹豫,火马上要烧上去了。”
顾风尘丝毫不为所动,叫道:“我来时已答应过泠菱主,定要救出纳兰,医治她的毒伤,我若投降,她必定无救。如此顾某便是无信之人。常言道,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咱们江湖汉子,最讲一个信义。如果我救不得纳兰门主,死就死了,到时与泠教主地下相见,也不至于愧对于她,所以生死事小,失信事大,用不着费口舌了。”
听他的意思,宁可守信而赴死,绝不肯投降以求生。诸葛仁与南宫岳等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露出赞许之意,可也无可奈何,现在火已经烧上了第七层,而且一层的塔体已经开始动摇,眼看着便要倒塌。
顾风尘已知无幸,他远望山下来时的方向,心中默念:“她把自己的命交于我手,可是我却一时大意,误中奸计,九泉之下,难道真的无愧于心么?”
眼看着脚下的火焰已蹿上来,整座塔也开始动摇,顾风尘将心一横,暗道,宁可跳下去摔死,被乱箭射死,也比被活活做成烧鸡强!
他横了心,跳上飞檐,向下跃去。(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第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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