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话头的竹息一看,心头顿感不妙,慌忙跪下来请罪,“皇上息怒,是老奴多嘴,罪该万死!”
帝王的怒火,往往需要鲜血去平息。
更何况,幽辞周身的威压比之帝王更甚。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伺候的太监提心吊胆着,呼啦一下跪了一地。
太后毕竟是从上届的宫斗中走出的胜利者,最会审时度势。
而且,就在刚才,她心念流转间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前这个儿子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没有了那种对母爱的期待了。
这个发现让太后的心漏了一拍,她握紧了手掌,尖锐的护甲直戳掌心,微微的刺痛让她勉强压下了慌乱的心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太后为了自己的小儿子以及乌拉那拉氏与乌雅氏的荣耀,不得不开口揽罪。
“是哀家管教不严,扰了皇帝吃饭的兴致。”
“竹息,自己下去领十个板子,退下!”
她说着,见皇帝并未反对,才给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
随着竹息的退下,满屋子的太监也纷纷起身退出了养心殿,只留下这对面不和心不和的塑料母子在内。
见人都离开了之后,太后暗中松了口气,脸上却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表面上继续满目慈爱的关心着幽辞,实则暗戳戳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气大伤身,你整日忙于朝政,也该注意身体。”
“听说皇帝自登基就没入过后宫,别的也就算了,只是皇后毕竟是中宫,你也要维护她的体面。”
“哀家老了,前朝的事哀家管不着,但后宫之事哀家还是得说一句,子嗣也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
“先帝有你们二十四个儿子,皇帝如今这岁数才三个皇子,不如先帝多了。”
听到这话,幽辞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对着太后疑惑不解的目光,他斜斜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指无聊的在眼前的奏折上画着圈圈,头也还不抬的幽幽道。
“的确是不如先帝,可能是因为先帝没有一个叫乌拉那拉氏宜修的皇后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太后忍不住头皮一紧。
难道,皇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皇帝已经知道了?
不行,她一定要保住皇后的位份,乌拉那拉氏不能出废后!
想到这,太后不动声色的为皇后辩白道,“皇后确实不称职,你登基之后,她倒是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却丝毫没有劝谏皇帝需要开枝散叶。”
“既然这样,不如就将选秀的事交给皇后来办吧,张大人毕竟是外臣,此事交给皇后名正言顺,也当是她将功折罪了。”
一番唱念打坐,在幽辞没有阻拦的情况下,太后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临出门前,想到中午收到的消息,太后又是几番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规劝道。
“废太子毕竟是先帝朝的储君,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有的。皇帝才刚登基,朝政本就不稳,切不可养虎为患。”
“不过,你们是兄弟,兄弟能够齐心也是难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落寞,那双垂下的水眸中却划过一丝隐晦的恨意。
在太后看来,废太子哪能和自己的老十四相比,就算是皇帝要关心兄弟,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的亲弟弟。
无处宣泄心中不平的太后只能带着一肚子压不住的怒火回了寿康宫。
幽辞凝视着周身浓郁的怨气,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加好玩的主意。
既然太后这么努力的维护乌拉那拉宜修,就是不知道这个便宜侄女和自己的小儿子相比谁更重要了。
想到这,幽辞冰冷的眉眼浮现出淡淡的讥讽。
找皇后是不可能去找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对着干。
幽辞表示,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免费劳力呢。
嗯...各种意义上的劳力。
“苏培盛,去乾清宫。”
得到命令的苏培盛刚想说皇后和华妃都派人来请用晚膳,但看到皇帝明显不高兴的神色,他又默默的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鉴于此,在传轿辇时,苏培盛格外的小心翼翼,但同时心里却在吐槽太后多管闲事,让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承受龙威。
待幽辞走后,御前的太监才分两路去景仁宫和翊坤宫传话。
不说皇后和华妃精心的准备了一桌菜却等不到要等的人时是如何的伤心和失落,幽辞这边却已经到了乾清宫。
在制止了报信的太监之后,幽辞带着苏培盛进了胤礽的房间。
灯下看书的人听到响动,抬眸凝视过来的一刹,当真称得上是风华绝代。
胤礽微微诧异的起身,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被幽辞按着手臂重新坐下,温声道,“可用过晚膳了?”
“下人已经去提膳了。”胤礽放下手中的书,低声回了一句。
末了,出于礼节,他想了想还是象征性的关心了一下眼前的人,“皇上用过了吗?”
本以为对方是用过膳食过来的,没想到,他却听到了身边人委屈的声音,“吃了一半被太后气都气饱了。”
似乎是没想到一国之君竟学会了小孩子告状的把戏,胤礽哑然失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皇宫中不是什么事都能打听的。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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