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叶悬渊走在唐砂前方,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唐砂也看到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赵离等人,对他们点了点头。
叶悬渊自然也是能瞧见他们。但显然是不想理会。
走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军营的伙房。
此时是正午,伙房正有伙夫在做饭。叶悬渊的到来让他们吃了一惊。将军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正当他们疑惑之时,唐砂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咦?这个人怎么没有见过?是新来的吗?可是最近军营里并没有招募呀!
军营里这么多人都要吃饭,叶悬渊虽然想,可也不能把他们都赶出去。
唐砂站到了叶悬渊的身旁,面色怪异的问道:“将军不是说在军营里吃饭,要自己动手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叶悬渊被戳破了,但丝毫不觉得尴尬。
“因为我想尝尝小明做的东西。”叶悬渊直言不讳道。
唐山没想到叶悬渊会如此直白,耳朵有些发烫。自己轻咳了两声,反而觉得有些尴尬。
在叶悬渊的安排下,火房里的人为他们空出了一个灶台。
唐砂也不嗦,挽起袖子就开始去挑选起菜来。军营里的菜自然算不上多好,因为做得多,味道闻起来是香,可是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吃。
叶悬渊站在一旁看唐砂的一举一动,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唐砂芒刺在背,这叶悬渊也太会撩了,若他不是常年镇守边塞,定是一位纵横情场的高手。
因为要做三个人的饭菜,饭当然不用自己做,伙房里有专门蒸饭的木桶。所以是只炒炒菜,要不了多少时间。
她就选了两个蛋,一些韭菜,弄了个韭菜炒蛋。然后是炒小青菜。又弄了一个鱼香茄子,最后是一个汤。
分量都还算比较大,应该够三个人吃了。
炒完菜后,唐砂洗了手,直接在自己身上擦干。转头看着叶悬渊,眼神询问在哪吃。
“端去我营帐里吧。”叶悬渊上前帮唐砂端了两个菜。走的时候又叫了一个人送些饭去。
唐砂和叶悬渊一走,伙房里刚才安静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开始交头接耳询问起来:“那人是谁呀?”
“不知道,不过我怎么觉得咱们将军看那为小公子的眼神怪怪的?”一人奇怪道。
“哪里怪?”旁边的伙夫好奇问。
“说不上来!不过有点像……亦前锋将看亦校尉的眼神。”那人回忆了一下。
“不对不对!明明就是像我爹看我娘的眼神!”在一旁洗锅的一少年否认到。
听话的两人对视一眼,皆瞪了眼少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少年努了努嘴,一脸不服气,明明就是嘛!自己说错了吗?
……
唐砂叶悬渊二人到达营帐的时候,宁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宁歌瞧见唐砂,远远的就欣喜的迎了上来:“姐姐!”
“走,进去吃饭。”唐砂用头指了指营帐。
宁歌点了点有,跟在唐砂身后。
叶悬渊看着与他擦肩而过,招呼都不打的宁歌,无奈的笑着摇头。
三人坐在桌前,沉默的吃着饭。唐砂因为宁歌在也不方便说墨文那事。宁歌也因为叶悬渊的原因,不敢和唐砂一诉衷肠。
叶悬渊则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三人就在这种气氛中吃完了午饭。碗筷让门口的守卫送回了伙房。
不知道叶悬渊是不是故意想留一些时间给她和宁歌,出去训练士兵去了。
“最近怎么样?”唐砂问宁歌道。
“很好,姐姐呢?”宁歌眼里的关心很真挚,让唐砂有一点为自己的没心没肺而愧疚。
“你姐姐我好着呢!你难道没听说过我的事迹吗?”唐砂挑眉问道。
宁歌在军中,确实不关注外面的那些八卦,所以颠城十二少的名字他也只是听旁人聊起过,自己不是很了解。
宁歌忽然沉默,让唐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宁歌看着唐砂的眼睛道,沉声道:“姐姐,我喜欢你叫宁小明。”
唐砂脸上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道:“姐姐无论叫什么,都是你姐姐。”唐砂知道,宁小明本人可能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就是她这个弟弟了,从当初那些日记里就可以看得出来。
宁歌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可是,这样会让我觉得,宁小明从来不曾存在过。”
唐砂被宁歌眼里的哀戚包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宁歌,你可知道,她也不想忘记过往的自己,不像让师兄方丈付出了那么多的自己,永远都消失在这个世上。她说到底也是自私的。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不就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吗?”唐砂拍了拍宁歌的肩膀。
宁歌就如同把眼睛黏在了唐砂身上,不愿少看一眼:“是呀,姐姐就在我面前。”
唐砂怀疑宁歌的心理不太健康,年纪轻轻看上去心思很重,眼眶下面有着黑眼圈。
唐砂脑子里闪过一丝联想:“宁歌,你平日睡眠可还好?”
宁歌奇怪为何唐砂会忽然问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但还是答道:“还好。”
“你说实话,有没有半夜忽然醒来的症状?”唐砂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宁歌心中一怔,姐姐是如何知晓的?
“有。”宁歌点点头承认道。
“那你有没有……”唐砂想问宁歌有没有想自杀的倾向,但是开不了口。
“有没有什么?”唐砂说话说一半,让宁歌好奇的接过来话。
“没事没事,你平时多和亦风赵离他们多说说话,别闷着。”唐砂还是没问出来。
宁歌狐疑的点了点头:“听姐姐的。”
唐砂松了一口气,还有的救。
“姐姐来军营是为何事?我可能帮上忙?”宁歌询问道。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事情复杂一下子又说不清:“就想来看看你。”此时,要给宁歌足够的关怀。
宁歌展颜一笑,虽然知道姐姐是骗自己的,但是还是高兴。
“姐姐能给我说说你这几个月的事吗?”宁歌宛如一个好奇宝宝,要求唐砂给他讲故事。
唐砂看现在时候还早,就开始和宁歌讲起来她是如何创业的。听得宁歌是一脸惊奇。
唐砂喜欢说故事,说得起劲,也不知道时辰,直到叶悬渊吃现在营帐中,唐砂才知道时候不早了。
“姐姐,我营中还有些事,我先走了。”宁歌懂事的同唐砂告了别。
营帐里现在就只剩下叶悬渊和唐砂。
“坐吧。”叶悬渊说了一声,自己也做到了案桌前的椅子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搬了两张凳子进来,唐砂顺势坐下。
“我在信中所说之事,王爷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唐砂为了让对方答应自己的事,当然是先要把事情说清楚。
“叫我名字吧。”
唐砂:……
她是在同他说正事,他在说什么?
“叶悬渊。”唐砂假笑着交了声。
“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叶悬渊声音很温柔像是在说情话。
握艹!那要不要把劳资三围都告诉你?
“事情是这样的……”唐砂此时拌演着一场嘴强王者的人设只敢在心里逼逼,现实怂成一只鹌鹑。
唐砂不清楚叶悬渊和卿政的那些纠葛,而且叶悬渊一个军中之人,对江湖事可能也不是很关注。
唐砂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她觉得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叶悬渊认识侯希声,知道的事应该不少。而且,她很信任这个人,从元芳口中,从宁歌口中,从自己了解的一切来说,这个人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叶悬渊在没有听之前也没想过会听到这么多内容。卿政身上的东西也是自己前不久才联想起来的。
长生蛊也是在认识侯希声之后,从他口中偶然得知,显而易见,知道的没有唐砂清楚。
而且唐砂居然能够在避雨的时候遇到当初的江湖高手,再追溯到前面就是遇上沉辛,遇上墨传香。
这一切的一切宛如上天的安排,就是想让她介入这件事。从不相信命运的叶悬渊在此时都有些相信了。
唐砂自己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缘分简直是妙不可言,这前前后后的很多事情,很多人就这样因为一些渊源联系在了一起。
世界是普遍联系的,果然马克思不曾欺我。
“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有水吗?”这一说就说了将近一个时辰。
叶悬渊给唐砂倒了一杯茶。唐砂接过就灌入了口中。
喝完就见叶悬渊笑吟吟的望着她。
唐砂莫名其妙,把杯子放了回去,这才发现,杯子居然只有一个,那么意味着,这个杯子是叶悬渊刚才用过的。
唐砂大大咧咧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只要没有传染病一切好说。等等……传染病?他不会有病吧!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身体抱恙?”
叶悬渊不知道唐砂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也能猜出肯定想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无恙。”
唐砂松了一口气,期待的问道:“那你可愿帮我传信侯希声?”问的时候还对着叶悬渊眨了眨眼。
叶悬渊又忍不住轻笑,小明怎么会这么可爱。
“可以。”他声音中带着笑意,煞是好听。
唐砂没想到叶悬渊答应的这么干脆。惊喜笑道:“爽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也是。”
“看来咱们还是同道中人?”事情解决了,唐砂心情好,话就多了起来。
“这说不准,要看看小明平时都喜做何事?”叶悬渊顺着唐砂的话问道。
“看看书,做做生意,偷鸡摸狗的事我都喜欢。哦,对了,我还喜欢多管闲事。”唐砂自嘲似的说出来这番话。
确实喜欢多管闲事,就比如墨传香这件事。墨文当初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卿政与她也分亲非故,自己担心这么多岂不是多管闲事?
可这闲事唐砂管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管就管呗,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
“小明的爱好甚是奇特,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叶悬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有种唐砂看不懂的神色。
“你有空也可以试试。”唐砂很清楚叶悬渊不可能做这些事,一个王爷,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更何况他是战王,是人们心中的英雄。他的所作所为,就代表着一个国家。
叶悬渊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吗?答案是否认的。
当初他,卿政,卿诺三人行走江湖之时,也同样做过这些事情。
只是过去的都过去了,从自己回到皇城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就永远只是曾经。
他眼中的神色唐砂不懂,但是他自己懂。因为那是羡艳的目光。他羡慕唐砂能活的如此自由自在,羡慕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羡慕她的笑,羡慕她有知心之人。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唐砂追求公平,回问了叶悬渊。
“看书,练兵,打仗,罚下属。”
“噗~”唐砂没想到叶悬渊居然直接把罚下属这么恶劣的爱好说了出来。
“你的爱好也挺特别的。”唐砂赞叹道。
“你有空也可以试试。”叶悬渊颇有意味的说了和唐砂一样的话。
唐砂耸了耸肩:“这可试不了,我又没有下属。”
“据说你在颠城经商,怎会没有下属?”叶悬渊偏头问道。
唐砂被这个偏头杀萌到了。
“他们不是我的下属,我与他们签的又不是卖身契,只是雇佣关系罢了。我也不喜欢有下属。”
“为何?”
“没有为何,可能是不习惯,不喜欢高人一等。”唐砂对这些古人存在着一颗敬畏之心。特别是见识过卿家,洛清尘,墨传香,侯希声,沈幽这些本事通天的人物后,更是觉得自己的渺小。
唐砂的答案让叶悬渊不是很能理解,但是隐隐的有了一种念想。自己藏在心里那些不可诉说的想法,能否与眼前这个人说呢?
“小明是否觉得众生平等?”叶悬渊试探的问道。这是佛家的看法,但是同样也是他的看法。有些人觉得会很可笑,因为他身为一个皇室子弟,居然想的是众生平等。但他就是这般认为的,一直这般认为,从未改变。
“有点吧,佛家有些东西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我也这般认为。”叶悬渊说的有些轻,让唐砂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她知道没有听错。
“你信佛?”这是唐砂的第一反应。
“不信。”叶悬渊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言,我认为佛家有些东西有道理。”
第145章:众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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