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呆久了,林暮借着月光勉强看清这个房间的构造,其实根本也没什么构造可讲,很小,比他家山里的一件偏屋都小。
对面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有叠好的被褥,墙壁摸着粗糙,是水泥墙,从墙这边到那边的距离不过四五步,上次他过来的时候,以为这里是仓库,没想到还住过人。
林暮猜测这里可能是给管家或者保安一类准备的房间,可安排的这样远,不会感觉很不方便吗?
不知道王宇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醒酒回家,他女朋友突然离开的事情也很蹊跷。
还有院长那边,联系不到他一定会很着急。
林暮合眼仰头靠在墙上休息,最近碰到的这一件件糟烂事,无一不在刷新他的认知。
他们抓自己来做什么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敢强行强行迷晕自己带走,原来有钱人能这么无法无天的吗……
下午不清醒的时候依稀听见那个男人说陈淮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但林暮最后一次跟陈淮联系是在四天前。
所以陈淮是断开了跟家里人的联系,却给自己打了好多个电话吗?
林暮不禁为自己心中悄悄滋生的得意与窃喜感到好笑。
陈淮那个妈对陈淮的态度看起来真不怎么样,自称小叔的人说话也不干不净,林暮将方才听到的那些对话翻来覆去的咀嚼分析,得出陈淮回家过的并不太好的结论。
可想着想着,林暮倏然睁开了眼睛,月光掩盖不住瞳孔中的恐惧与震惊,他看着玻璃外的围栏,脑子里面全是那句“里面的算不算他亲弟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林暮失神地呢喃着。
日记本上面没写过的!里面完全没有记录过林晓依跟陈南平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不可能的!那自己呢——
林暮摇摇头,也绝对不可能的。
陈南平离开羊淮山之后自己才出生,而那个时候林晓依已经跟陈南平两年没见过了,陈淮长的那样像她母亲,不可能是那个男人嘴里所谓的“野种”。
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的,是那个男人在胡言乱语,一定是。
凉意顺着墙壁蔓延到林暮身上,他爬起来走到床边坐下,靠在被子上。
他们说陈淮给自己找了保镖,可林暮完全没有发现,这是不是证明,陈淮对自己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他们是想利用自己,逼迫陈淮出现。
他们还说陈淮做空了公司……林暮听的不是很懂,但听字面意思也不是什么好事,陈淮想做什么,他们引陈淮回来又是想做什么,林暮感觉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在京北这摊浑水中,林暮感觉自己遇到的每个人似乎都有明确的目的,唯独自己,从始至终没想参与进来,却偏偏被所有人利用。
他像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从这个人的手里辗转到那个人手里,没有选择的机会。
陈淮呢?他又用自己达成了哪些目的?既然他能派出人保护自己,那是不是代表他至少知道自己会遇到危险,可他却什么都没说过。
林暮摸着胳膊上的疤,有些弄不明白了,心里堵堵的,一定是因为房间里空气太差了吧。
他不想参与这些,如果仅仅只是自己也就算了,他不想那些无辜的孩子成为这场利益斗争的牺牲品。
太静了,又很黑,时间缓慢流逝,月光慢慢倾斜,林暮的视线跟随着月光移动,如果连月光都没有的话,呆在这种地方实在太折磨人了。
慢慢的,月光洒在床上,林暮忽然看见墙壁上有些不太明显的痕迹。
像划痕,划在灰色的水泥墙壁上本就不明显,加之窗户落了一层灰,月光朦朦胧胧,林暮靠近观察都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抬手去摸,亦没有留下明显的印记,但可以确认的是整面墙,全部都是这种划痕。
林暮沿着床头那边摸到床尾,手底下忽然按到一块突起,有什么东西藏在被褥下面,很小,他有些紧张。
是一枚打火机!
林暮吞咽下因紧张分泌旺盛的津液,赶紧按下去,随着咔哒一声,火花闪了一瞬,却又很快熄灭。
显然,这枚打火机已经没气了,林暮气闷,用力捶了一下墙壁,不死心地连续摇晃几下,对着墙壁又按下去。
亮了!
林暮的眼神从火光移动到它照亮的墙壁上,被整整一面墙的“正”字震慑住,他甚至吓到松开打火机,任凭它掉落在床上,径直站了起来。
墙上不单单只有正字,布满了一块块斑驳的暗色印记,哪怕是在白天看着都不是很明显的,因为那颜色太深了,跟墙壁几乎融为一体,林暮傍晚的时候没靠近这边,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
林暮平稳因惊吓而导致变得急促的呼吸,又摸起打火机,按下去,他沿着墙壁转了一圈,不只是那面墙,这个房间,到处都有。
那点若有似无的血腥气终于钻进林暮的鼻孔里,林暮站在屋子的正中心原地转了一圈,几乎要握不住手中唯一的光源。
他以为那点腥味是他自己破损的鼻腔残留下来的,根本没想过原来整个房间里四处都是血迹,这根本不是什么给下人准备的休息室,这简直是一间牢房!
林暮倒退至门边,疯狂敲打厚厚的铁门:“喂!外面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
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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