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打虎时候伤了吧?我们村没什么伤药,倒是前面的镇子有药铺,明天我带大侠进县买药。大侠伤势如何?我们这里虽然没有伤药,但是草药还是不少的,金虎草包治百病!”
云无渡微微颔首。
里正领着他们往村里走:
“只是我们没甚么吃食。这只大虫盘在山里,吓得我们都不敢上山找吃的,只靠救济粮过活。”
云无渡:“我们也不需要,山上破庙里的虎头还没吃完,你们若是需要,自己去抬吧。”
里正苦笑了一下:“多谢多谢。”
里正给他指认了一座茅屋,屋檐下挂着一串一串的鱼干:“您看,我们村里也没有哪户人家空房子了,就是这一户,大大小小都出门了,您不介意的话,就歇歇脚。”
“客气了。”云无渡语气冷淡。
“金虎草我们没新鲜货了,明天我找村民要些干草。”
隔壁屋子出来一个丫头,扶着门框静静看着云无渡一行人,眼睛在灯火下亮莹莹的,忽然用力啐了一口唾沫,扭头回屋了。
里正尴尬地挠挠头:“乡下丫头,粗俗,您别在意。”
“那我就先走了。哦,对了,大侠,我们村里的习俗,夜里不许起夜。”
云无渡平静道:“不许起夜?尿炕上吗?”
里正脸皮有点撑不住,胡乱道:“这……您自己斟酌着看,只是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晓得的。”
“知道了。”
里正走后,阿瑾自觉地进屋收拾床铺,躺在床上好奇地打量着天花板,黑狗趴在他旁边打了个哈欠。
云无渡看着一人一狗,道:“刚刚那个丫头你看见了吗?”
阿瑾一骨碌爬起来:“看见了。”
“有老虎味。”云无渡平静地说,阿瑾“啊?”了一声:“什么叫有老虎味?”
“不是人的意思。”
阿瑾抱着黑狗,缩到床尾。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阿瑾瞬间屏息,瞪大眼睛看着云无渡。
云无渡想了想:“出去看看。”
“啊?”阿瑾惊讶看着他,小声说,“里正说不许起夜。”
云无渡理所当然地道:“还未曾睡觉呢,不算起夜。再者说了,你现在不便溺一下吗,小心夜里起夜,我可不陪着你去。”
云无渡说完就走,阿瑾叫道:“阿云,我也和你一起。”
两人出了屋,云无渡却站在院中间,嗅了嗅,带着一人一狗悄咪咪往外边走了。
阿瑾见他往外走,欲言又止,紧紧跟着。
迎着月光走不了二里地,阿瑾发现前头出现了第二个人影。
云无渡迅速抱起阿瑾,侧身避开身形。
前头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了。
云无渡抱着阿瑾,悄无声息跟着那人身后。随着路程,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月光下,人与人之间碰头,一句话也不说,只互相点头示意。
他们的目的地是村子中间一块空地,月光撒下来,独树摇曳,居然聚了许多人,一眼望过去都是人头攒动。
里正站在最前头,朝天吆喝了一声,人群跪了下来,不断磕头。
随着月光和磕头的动作,云无渡终于看清他们簇拥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口井。
一口极其普通常见的石井。
随着磕头的声响,一条月光从井口跃出,掉在地上发出“啪”的清脆声响,随即,一条,一条,接着一条的月光跃出,砸在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的鱼腥味越发明显。
跪拜的人群越发的诚恳,磕头的响声几乎都要盖过“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是鱼?”阿瑾低声说。
云无渡冷眼看着:“原来是这样。”
第6章 肉鳞片2
阿瑾仰着头看云无渡:所以是怎么样啊?
云无渡垂眸看他一眼:“有古怪。这些村民身上冒着【鬼气】。”
“是鬼吗?”
云无渡拍了拍他的脑袋:“封建迷信。”
“怎么回事……”
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渐渐停歇了,阿瑾和云无渡停止交谈,听见人群发出惊恐压抑的议论声,
“今天怎么这么少?”
“最近的鱼越来越少,下一次……恐怕就再也——”
“呸呸呸,胡说八道,小声点。”
“是二牛家丫头生气了吗?”
“呸!叫你闭嘴你还说!”
“我们不够虔诚!再磕用力一点!”
人群更加诚恳地磕头,一声一声,就像剁鱼的声音一样,咚咚咚,诡异到毛骨悚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里正站了起来,最后焚香,一绺青烟飘摇直上。
人群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弯腰在地上捡起噼里啪啦甩尾的鱼。
几个男人走到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空地上拾捡的人群,压低声音说话。
云无渡虽然身体没好全,但五感通透,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最先开口的是白日见过的里正:“今夜的鱼获怎么样?”
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说:“顶多一人分一条。”
里正沉默了片刻:“山上老虎死了一只,明天,村里男人女人一块上山看看,路上要是看到金虎草就挖回来。”
“今天那两外地人不是说杀了老虎吗?剩下的肉,明天叫小年轻们去扛回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沙哑地说,“一只老虎不算什么,问题是后日的上供。”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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