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沈睿将右手摸上开关，准备打开。这时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沈睿吓了一跳，开口之人正是宋玉。
    “怎么不开灯？”沈睿一边将开关打开，一边出口问道。只是他上下划拉了两下，开关根本打不开。灯泡坏了。
    不得已间，沈睿只能把窗帘拉开。
    微弱的月光洒进，趁着月光，沈睿将宋玉打量了一下。深灰色的运动休闲西服，浅色牛仔裤，白色球鞋……宋玉这身衣服跟三天前一样。而且看他的状态，应该在床边做了不少时间。
    在沈睿问完之后，宋玉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直视沈睿。
    “怎么了？”宋玉的动作太过怪异。沈睿皱了皱眉头，直视宋玉道。
    “沈大人，我等你很久了。”宋玉眼帘微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两天你都是在公寓？这附近有不少公园和人造湖，你没事的时候可以转转。房间太暗，我明天找维修的过来修一下灯泡。以后有什么事情了直接跟苏曼说就行……”
    沈睿絮絮叨叨的说着。
    宋玉闻言，抬起来头，不声不响的看向沈睿。
    “dh660，这是怎么回事？”沈睿再次皱眉。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整个房间透露着一股诡异的违和感。
    沈睿问完之后，dh660没有开口。
    沈睿狐疑，按照以往，dh660都是有问必答。但是今天，他回复的也太慢了吧？
    “dh660”沈睿又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回道。
    “沈大人，dh660不会出现的。”就在沈睿暗自思索时，宋玉开口了。沈睿和dh660沟通时有特殊波动，作为一个觉醒的黑科技npc，宋玉自然能轻易捕获。
    沈睿：！！！
    宋玉并未理会沈睿的惊讶，而是站起身来，朝沈睿一步步的走来。宋玉的步伐很轻很缓，但落在沈睿耳朵里，仿佛平地惊雷。
    “沈大人，我的龟苓膏呢？”宋玉在离沈睿只有二十公分的时候停下，接着轻笑一下，缓缓说道。
    相同的台词，这是宋玉第三次问出口。第一次，是宋玉在大夏天牢。第二次，是在追拿胡孙成的途中。现在宋玉的再次问出，可见他是想起了【盖世英雄】的剧情。
    宋玉这是bug太大，没有格式化成功？蓦然的，沈睿想到了真实系统的质量问题……
    “沈大人，我该感谢你把我救出来吗？”沈睿面色复杂，而宋玉则是神色轻松地凑到沈睿耳旁，开口道。
    两人上半身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宋玉眉眼精致的仿佛一件艺术品一样。要是以往，沈睿会抱着欣赏的眼光观看，但是现在，沈睿遍体生寒。
    宋玉在【盖世英雄】里的力量是bug级别的存在。真实系统不能以常理看待，现在宋玉来到了现实世界，要是将游戏里面的力量带出来，像科幻电影里的机器人闹革命一样，那整个华夏就乱套了。当然，这是最差的后果，沈睿并不想跟宋玉站在对立面。
    “不用谢。”沈睿内里思绪万千，但表面上，依旧和宋玉干笑道。此时他的脑袋基本处于当机状态。
    “沈大人，给我权限。”宋玉认真的看了眼沈睿，接着直起身子，沈睿身上的压力骤减。
    “什么权限？”沈睿愣了一下。
    “【盖世英雄】的全游戏权限。”宋玉收起了之前的不以为意，在融合了自身的所有记忆后，宋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他在【盖世英雄】里历经了近万年。这近万年所求的，不过是‘自己是谁’。
    现在沈睿出现，宋玉先是瞒天过海的骗过了‘红线’，接着来到了【盖世英雄】的主宰华夏国……当自己即将找到答案是，宋玉感觉这万年的光景不过是一场笑话。大夏国是一个vr游戏，他自己不过是npc背景板。
    宋玉在房间里待了三天，思考了三天。在知道自己是一串数据后，宋玉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提前设定好的，还是自己思考的。这有些绕口，但也充分体现了自身的迷茫。
    宋玉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在短暂的迷茫后，意志逐渐坚定。
    他的目标依旧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自身。
    不同于话本和npc，宋玉想要知道的是，在所有的npc中，为什么只有他觉醒了？宋玉这几日留意过，除了他自己之外，无论【恐怖美食岛】【艾莎的城堡】亦或者其他游戏，里面并没有觉醒的npc。宋玉有预感，整个vr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觉醒。
    宋玉想知道自己觉醒的原因。
    宋玉相当于真实系统里的病毒，再次恢复意识之后，宋玉知道了真实系统的存在。他也继承了【盖世英雄】里的力量。只不过，宋玉依真实系统而生，和真实系统抗衡的话，胜算不大。沈睿也没有和系统扯皮的打算。
    蓦然的，宋玉想到了【盖世英雄】的红线，他的意识和觉醒都来源于红线。在反复的近万年里，宋玉踏遍了大夏每一片土地，他的出入如无人之境。但有一个禁地，宋玉无法进入，不仅是他，红线也无法进去……
    自己觉醒的原因应该跟禁地有关，宋玉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找到自己的理由。
    说完后，宋玉看向沈睿。【盖世英雄】的深层次权限只有沈睿能打开。
    第144章
    “盖世权限？”沈睿愣了愣神，佯装镇定道。他玩了一百多局游戏，还是第一次听到游戏权限。
    “这是【盖世游戏】的秘钥，相当于华夏游戏里面的任务指令。现在，【盖世英雄】的指令在你身上。”宋玉直视沈睿，缓缓说道。
    沈睿不说话了，先不说他没有什么指令秘钥的，就算是有，宋玉一个有反世界人格的npc，沈睿也不敢轻易给啊。
    “沈大人，这是我的内置芯片。”就在沈睿左思右想之际，只见宋玉从身上取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芯片，神色复杂的递给沈睿。
    沈睿懵懵懂懂的接过。银色芯片跟华夏的sim卡差不多大小，入手有些冰凉，在芯片边缘处有一串金色的丝线，看着有一股x冷淡的高大上。
    沈睿疑惑的看向宋玉，他有些不明白宋玉的意思。
    “给我【盖世英雄】的权限，内置芯片给你。沈大人若是想了，可以随时格式化。沈大人放心，芯片是真的。”宋玉轻笑了一下。
    沈睿：！！！
    芯片对于npc，大概相当玄幻小说里的元神内丹。此时沈睿看着手中的芯片，感觉有些烫手。这一刻，沈睿希望芯片是假的。要不然……宋玉脑抽了？
    “dh660。”宋玉似是看出了沈睿的疑惑，将右手抬起，一根红线悬在半空中。整个场面看着有些超自然。
    “宿主大人……”沈睿看向红线，这时一道稍显空灵的机械音从红线上传出。这是dh660的声音。dh660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一样，不复以往的清脆。
    “宋玉。你的程序受损率已达82%。请前往竹林接收系统的定时修复。”dh660是系统接待员，尽管被宋玉‘收了’起来，但语态还是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帮我验证一下芯片。”宋玉没理会dh660，直接吩咐道。
    “奥莱一代s级芯片，代号s01，曾用身份，赵云志，狄年，令狐风，钱金三，宋若谷……”dh660 无法拒绝，只能认真的探测起来。
    “沈大人。”在dh660说的差不多之后，宋玉将红线收起来。再次转向沈睿。
    dh660交代的很清楚，芯片和宋玉共生。芯片损毁，宋玉将彻底变成数据。损毁芯片的方式很简单，比如，将它扔到热水杯里什么的。
    沈睿刚才感觉芯片烫手，现在更加烫手了。
    “权限怎么打开……”最终，沈睿艰难的说道。刚才dh660已经交代过，【盖世英雄】的游戏世界无法对现实产生影响。这也是沈睿同意宋玉的原因之一。
    宋玉笑了笑。
    夜色正浓，黑色小众达像一颗流星，闪过华阳市的主干道。半个小时后，沈睿和宋玉来到了和悦街。
    沈睿拿钥匙开店，大风vr店里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沈睿将店面的暖灯打开之后，接着看向盖世游戏机。
    “直接进去就可以？”沈睿站在盖世游戏机上，对宋玉询问说道。宋玉点头。
    沈睿戴上vr眼镜，按下了启动按钮。
    斯须间，沈睿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白雾广场上，周边一如既往的白雾缭绕。这一次，沈睿没有进入游戏，而是耐心的等待起来。
    片刻后，身边白雾慢慢聚拢，最终幻化成宋玉的样子。此时宋玉身着一件白色的广袖长袍，现实世界里的黑发也变成了墨色长发……沈睿恍惚了一下，宋玉又恢复成了狱中的样子。
    “沈大人。”宋玉笑了笑，接着长袖一甩，面前白雾再次聚拢。最后形成了一道白色拱门。沈睿伸手摸了一下，整个拱门光滑粘稠，摸起来像果冻一样。
    沈睿明白宋玉的意思，面露一丝纠结，接着将右手指咬破。粘稠的鲜血从右指尖流出。沈睿只感觉……真疼。打开【盖世英雄】权限的方式很简单，简单到狗血老套。
    沈睿略有无语，一个黑科技ai的打开方式竟跟玄幻小说里的一样，采用滴血钥匙法。可不管怎么样，在沈睿鲜血滴上去的那一刹那，面前的果冻拱门亮了一下，接着颜色从透明白变成了朱红色。
    “叮，玩家权限不足，请退出游戏。”
    “叮，检测到玩家非法更改程序，请中止行为，退出游戏。”
    “叮……”
    急促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沈睿这才明白过来，面前的朱红哪是什么变色，分明是程序错误的提示。
    “沈大人。”这时，只见宋玉站到了拱门前，面上有些许复杂。沈睿看着面前的宋玉，他仿佛看到了宋若谷，看到了殿前中郎，看到了格式化后的宋玉……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宋玉。
    “为什么要把芯片给我。”短暂的愣神后，沈睿问出了一路上的疑惑。芯片是真的，也就是说，宋玉的生杀大权全在自己手里。两人相处了一年多，沈睿知道宋玉性格谨慎。像是今天的举动，真的是……太大胆了。
    “你猜。”宋玉一直是高岭之花一样的形象，但此时，竟有些接地气的反问起来。沈睿愣神，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只见宋玉朝拱门内走去。宋玉的背影越来越淡。
    “叮，权限已被非法更改，现进入紧急戒备程序。”
    “叮，程序失败，现再次启动。”
    “叮——”
    斯须间，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整个白雾广场晃动的更加厉害了。沈睿有些站不稳了，接着面前场景一暗，沈睿视线模糊。
    五分钟后，沈睿退出游戏。他刚才已经尝试过，权限更改之后，白雾广场重组，他无法进入游戏。至于【盖世英雄】现在的剧情……沈睿不得而已。
    走下游戏机后，沈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沈睿走出店外，现在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和悦街已经有不少清洁工在打扫卫生。
    “宿主大人，【盖世英雄】的游戏剧情已经全线错乱，暂时无法修复。”沈睿准备去沙发上眯一会，这时，只听dh660一如既往的机械音响起。
    沈睿：！dh660又回来了？
    “宋玉怎么样了？”沈睿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出，不过在开口时，还是问出了最关键性的一点。
    “宋玉属于s级错乱程序。现不受系统控制，【盖世英雄】剧情偏差了，至于里面的进展……现在无法勘测。”dh660开口答道。沈睿了然，简而言之，就是【盖世英雄】已经被宋玉屏蔽了。屏蔽到，连系统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沈睿感到一阵烦躁，接着盖着条小薄毯，躺在沙发上发呆。辗转反侧，等苏曼进店的时候，沈睿依旧没有睡着。
    沈睿起身，简单的洗漱后，再次站在盖世游戏机上。
    “叮，游戏已被更改，无法进入。”沈睿按下开始按钮，除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外，面前是漆黑一片。
    沈睿反复数次，最终走下游戏机。宋玉突然离开了，但日子还要继续。
    沈睿点了支烟，调整了下心情，接着驱车朝大风游乐场驶去。现在【仙道】的合同已经谈好，剩下的就是大风科技公司的组建了。
    沈睿将组建科技公司的事宜交给了刘荣。现在大风今时不同往日，有大风vr活招牌，大风招聘的消息一出，网上报名者火热。
    沈睿将公司地址设在了大风酒店附近，大风酒店地皮广阔。除了酒店本身之外，在其前面还有个烂尾的商业广场，整个商业广场有十层。一到六层是商业街，七层到十层是办公区。现在都属于荒废状态。
    将大风科技的资质注册好后，沈睿大手一挥，直接将商业广场的顶楼作为大风的商业办公区。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大风公司分为市场部，技术部，美工组这些部分。因为前期只要【仙道vr】这一个项目，招聘的人才不多，只有三十人左右。
    谢真挂名大风副总，【奥运vr】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谢真将常驻华阳，主要负责【仙道vr】的开发和组建工作。一切都在紧张又有序的进行中。
    …………
    “沈，很感谢大风的热情接待。华夏是个美丽的国家，我十分期待【移魂魅影3】的上映……”一个月后，华阳机场，迈克尔乔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对沈睿依依不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