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鸦雀无声了十秒钟,丹青怯怯地站了起来,垂下眼睑,说:“是我。”
我咬着后牙问:“为什么将我的胸罩改成了眼罩?!”
丹青喏喏地回道:“丹……丹青觉得那个胸罩有些大,于是就想帮妻主改一改,让它更合身。结果,剪坏了。只能做成眼罩了。”
我捂住自己受伤的小心灵,问:“你觉得,那个a罩杯,我穿着都大?”
丹青扫我一眼,然后又少了霍去病一眼,小声道:“反正,没霍大哥的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深吸一口,说:“丹青,我最后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我的胸部,真的没有你霍大哥的大?”
丹青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
我缓缓地仰起头,以最凄楚的眼神凝视着窗外的月光,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狼嚎,挥舞着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吼道:“气死我也!”
丹青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问:“妻主,你为什么要捶打胸口?那样,会把自己捶肿的。”随之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哦,我明白了,妻主是想把胸部捶肿,这样妻主的胸部,就比霍大哥的大了。”
我一个高蹿起,扑向了丹青,瞪着血红的眼睛吼叫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家庭暴力!”
我追,丹青跑。我打,丹青逃。当我准备用一招后踢腿将他踹倒的时候,丹青突然向前一扑,用膊肘顶在了我的后腰上。与此同时,我好像听见宁非白喊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我似乎听见了咔吧一声,整个人便瞬间失去了力量,扑倒在了地上。
我仰起头,看向宁非白,十分冷静地问:“你喊什么?”
宁非白回道:“我说,让你‘快闪开’。”
我心头一暖,笑道:“没事儿,他伤不了我。”撑胳膊,提腰;再撑胳膊,再提腰,却愣是没从地上爬起来!
我忍着痛,看向丹青。
丹青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肘,十分无辜地对我说:“妻主,你看清了么?我就是这么撞宁非白的。”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霍去病,“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从医院回来后,我便开始和宁非白一样,躺在床上挺尸。医生说了,我这也是腰脱,最少得卧床休息一个星期。
本来,我还想照顾照顾宁非白,借机亲近亲近,多增加一些感情,让恋情变成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这下可好了,我俩一个躺在了客厅里,一个躺在了大屋,除了偶尔能大声交流两句,连面都快碰不到了。
好不容易养好了伤,想和宁非白花前月下一番,他却急匆匆地走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我等了又等,等了再等,却等到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消息——宁非白,要出国了!
。。。 。。。。 。。。 。。。。 。。。
当夜幕降临,我们一同吹着海风,在沙滩上散步的时候,他对我说:“我要出国了,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我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脸上却使劲挤出璀璨的笑容,问:“开玩笑的吧?”
宁非白将双手丫在我的肩膀上,直视着的我的眼睛,说:“元宝,我想带你一起出国。你愿你,和我走吗?”
我的笑容在脸上点点儿消失,微微垂下了眼睑,问:“为什么要走呢?这里不是很好么?”
宁非白回道:“我要去法国读博,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你说,我应该有自己的理想。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服装设计师。现在,我要去实现我的理想,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只要你点头,我就会帮你办理好所有的手续。”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宁非白,你觉不觉的出国有些俗套呢?看过那么多的泡沫剧,很多的感情,都是以出国为结局。”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你想带我走,我很高兴。但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
宁非白的眼里变得波涛汹涌。他沉声问:“是不想离开国土,还是不想离开某些人?”
我皱眉,问:“什么意思?”
宁非白嗤笑一声,十分轻浮地回道:“意思很简单。你不想和我出国,难道不是因为住在锦绣公墓里的那几个男人?元宝,你让我相信你的感情,可我看到的,却是你和那几个男人大玩暧昧。你想玩也可是,但是不要和我说,你和我是动了真感情的!”
我的火气被撩拨了起来,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哪对儿恋人不吵架?他和我吵架,说明他在乎我。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深吸一口,轻轻地扫了他一眼,说:“宁非白,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你的话确实有些欠揍。”说完,我一拳头挥出,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宁非白闷哼一声,随即突然伸出双臂,将我抱住,狠狠地吻向了我的唇瓣。
我不知道这样激烈的啃噬,算不算是一个吻。
我们就如同两只愤怒的野兽,用牙齿撕咬着彼此。
血液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顺着食道,渗入了心里。
这味道,很熟悉,让我眷恋。
当宁非白放开我,我舔了舔嘴唇,沙哑道:“你血液的味道,是我这辈子最爱的饮品。”
宁非白用食指擦掉自己下嘴唇上的血,然后将食指含入口中,舔掉了血痕。他的眼睛,就像是会吞噬人性命的妖孽一般,紧紧地吸引着我的灵魂。他说:“元宝,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魔女。千万别放她出来,否则男人们要遭殃了。”
我淡淡一笑,回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正如每个人都会犯错一样。”
宁非白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抱入会中,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说:“元宝,你是最特别的。”
我的唇角悄然上扬,“你知道就好。”
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额头,诱惑道:“傻丫头,和我走吧。”
我低下头,咬住他胸口的第二颗纽扣,用力一扯,将那颗扣子含入口中,含糊道:“我想想。”
宁非白让我明天给他答复,因为他必须在走之前,找朋友帮我办理签证。
我回到锦绣公墓,独自一个人在院子外晃悠着,从一个墓碑走到另一个墓碑,用脚步丈量着死亡的距离。
墓地里的风似乎被外面的风更冷,更阴寒,更刺骨。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如果不是心跳仍然在持续,我都要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再次飘出了体外,像一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墓地之间。
这一刻,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既没有想应不应该和宁非白去法国,也没有想什么样的未来才是属于我的。
因为,从宁非白说出要出国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会和他走。
语言不通,陌生的环境,生存的目标,统统都不是原因。
我不想将自己说得多么多么伟大,说什么为了遵守对爷爷的承诺,说什么为了对丹青他们负责,说什么为了维护历史与正义,就必须忍痛割舍牺牲掉自己的爱情!因为,在我看来,能够割舍牺牲的,就一定不是爱情。
我之所以不能和宁非白走,是因为……我不想和他走。
如此简单的原因,却是我的心里话。
有什么比“我不想”,更直接、更明了、更重要?
如果一个小小的出国,就能将我们分开,对于感情,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第二十八章:款姐的男人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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