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原本林娜像局外人一样淡漠地欣赏着刚做不久的手指甲，听到庄浩辰的话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一双杏目满是不可思议，红艳艳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小婶没听错，今晚我会带着挽挽回老宅，到时候你们夫妻二人可千万别缺席啊！”
    庄浩辰话音未落，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疾步朝庄衡走去，他伏在庄衡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庄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庄浩辰，算你狠！”
    庄浩辰气质矜贵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要说狠还是小叔更胜一筹。”
    庄衡冷哼一声拂袖匆匆离去，顾心悦也放着小跑追了出去，倒是林娜，她走到庄浩辰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的双眼，似乎想要从他眼里找寻什么，“刚刚你是开玩笑的对吗？”
    “小婶，你看到过我开玩笑吗？
    庄浩辰敛了敛眸子，转脸替顾挽拢了拢肩上的狐狸毛披肩。
    那细心的动作，温柔的神情，狠狠地刺痛了林娜的眼睛，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是林娜落寞的神情触到了庄浩辰的心底深处，他冷漠的眼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小婶，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完美无暇，如今你不屑一顾的东西或许将来会是你无法企及的。”
    庄浩辰轻轻牵起顾挽的手，十指紧扣间那枚钻石戒指在灯光下绽放着七彩光华，顾挽浑浑噩噩间随着庄浩辰下楼。
    酒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淋湿了整个世界，顾挽将房产证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那薄薄的两页纸承载着她二十年的青春和对父母的回忆。
    车子缓缓启动，顾挽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庄浩辰时不时地看他一眼，最后还是他先打破沉默。
    “挽挽，房子的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承认我是故意把机会让给我小叔的，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赌他会把房产证亲手送到你的手上的。”
    顾挽冷冷一笑，眼底寒意渐浓，“假如你赌输了呢？”
    庄浩辰哑然，很快他又开口道：“你知道刚刚小叔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吗？”
    顾挽深呼吸一口气后转过脸看向窗外，看着那飞速后退的街景顾挽淡漠地应了一声，“已经不重要了。”
    庄浩辰有心要说顾挽却已无心再提。
    车子在环城东路飞驰，如丝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模糊了顾挽的视线，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顾氏别墅门口。
    久未有人居住的别墅显得有些颓废，院子里的葡萄架散落在地上，葡萄根茎依然顽强地缠绕在架子上。
    顾挽拿出夹在房产证里的钥匙，下车。
    头顶黑色的雨伞为她挡去冰冷的雨水，顾挽的手颤抖着推开铁艺大门，她终于回来了。
    顾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庄浩辰将顾挽拥进怀里，将雨伞的大部分往她那边倾斜，却将自己的半个身体都暴露在风雨里，他们绕过坍塌的葡萄架，踏上大理石的台阶，庄浩辰将伞收起靠在门口角落的墙壁上。
    开门后顾挽直接上了三楼，妈妈生病后一直住在小阁楼里，她所有的遗物也都放在那里。
    庄浩辰手机突然响起，他转身来到院子里，回头看了眼别墅这才划过接听键。
    “事情办好了？”庄浩辰清冷的嗓音中透露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是，顾氏股份已有百分之十五到了庄先生账户。”电话那头传来助手夏海的声音。
    “好，全部转到顾小姐名下吧。”庄浩辰顿了顿，又问：“庄衡那边怎么样了？”
    “财务出现了一点状况，有人拆东墙补西墙，再加上股份流失，这次恐怕有得他忙了。”
    “能查到当初是谁转移的顾氏资产吗？”
    “好像…好像跟……”
    “到底是谁转移了顾氏的资产？”不知道顾挽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庄浩辰转身就看见她目光冷冷地盯自己，眼底似有浓到化不开恨意。
    庄浩辰看了眼手机，点了挂断键，“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些东西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好，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的。”顾挽说完转身，脚后跟刚抬起又突然回过头，语调倒是比刚才温柔了不少，“屋子太久没人住，冰箱里一点食材都没有，后院有个菜园子，我去摘点小菜午饭我们将就一下。”
    “我去给你帮忙。”庄浩辰几步跨到顾挽面前，他抬起胳膊为顾挽挡去头顶飘飞的雨点，却全然忘记自己也在雨中站了许久。
    顾挽心里有些触动，她和庄浩辰的关系，庄浩辰和林娜的关系，所有的一切缠绕在一起像块大石头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顾挽突然转身，她仰起小脸仰望着庄浩辰，那双葱白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轻轻踮起脚尖吻上庄浩辰冰冷柔软的唇，她用自己拙劣的吻技把所有的情感都表达出去。
    这个吻是炙热的，也是能刺痛人的，仿佛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口空气，庄浩辰用力地搂住顾挽的腰，似乎要将彼此胸腔的空气都抽干净，直到无法呼吸。
    庄浩辰松开顾挽时又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顾挽羞涩地低下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用力的去爱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要在还能拥有的时候用尽全力。
    顾挽靠在庄浩辰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怯怯地开口，“庄浩辰，其实…我不太会做饭。”
    庄浩辰刮了刮顾挽的鼻子，会心一笑，“我会做就行了。”
    庄浩辰撑开墙角的雨伞，两人相拥着去了菜园，久未打理的菜园子杂草丛生，好在里面的油菜长势良好。
    午饭是庄浩辰做的，顾挽就端了根凳子坐在旁边看着他忙前忙后，庄浩辰捆着围裙专心做饭的样子倒是满身的烟火气息，脱下西装的他原来也可以如此温暖，安静，没有一丝的防备性。
    午饭两人吃得很和谐，一个炒油菜，一个凉拌鱼腥草，顾挽平日里最爱吃的就是凉拌鱼腥草，所以后院有一大片的鱼腥草地。
    原本这个季节鱼腥草是又干又柴，但因为她喜欢所以一直有人打理，直到顾绍庭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