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玫气得咬嘴唇，胸口上下起伏，带着几分怒意道：“男女之间生理上的差距是天然的，短时间内无法弥补，但是这并不是代表着女孩子面对危险就只有束手就擒这个选项。”
    “在说出想要当调查记者这个梦想之前，我们当然是已经了解过了调查记者的职责和所需要面对的危险。”
    她抬起头，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烁着傲气，沉声道：“不管面对什么至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老师又凭什么在我们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就打击我们的自信心呢？”
    “我这不是打击自信心，我是让你们早点认清现实。”
    吴教授冷笑一声。
    既没有因为学生的反驳而觉得愤怒，也没有其他的情绪波动。
    依然坐在讲台上，仿佛一个老古板一样，沉声道：“在歪路上浪费不必要的精力是对时间和天赋的一种浪费，我作为老师，有责任引导你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调查记者跟普遍大家所认为的记者是不一样的。
    身为调查记者，是需要奔赴各种前线，甚至卧底到某些地方调查事实的真相，亲自取证的。
    当初国内的乱的时候，有多少调查记者死在了调查的时候。
    现在国内已经稳定了，也并不代表着这个职业就已经安全了。
    马克思曾经说过，资本家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上绞刑架的危险。
    这个世界上，充满足够诱惑力的事情有很多。
    一本万利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至少写在刑法上，能够赚钱的方式没有一样不是一本万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些疯狂的人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
    只要去百度一下调查记者的现状，就会知道有多少调查记者被威胁，遭遇危险，落下了终身残疾甚至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这些，吴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抬眼看着两人，目光锐利地道：“你们不能因为看到我坐在这里，就觉得作为调查记者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实际上，我只是个运气好的老头罢了。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没有办法全须全尾回来的调查记者。”
    “吴教授，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不是七八岁的孩子，不需要您来告诉我们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韩清玫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理想被这样一再否定。
    她咬住唇瓣，眼底带着坚定和高傲，沉声道：“我们到您的门下是为了学习，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职业素养，但是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是我们自己要思考的事情。我在报考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调查记者这份职业再怎么危险，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倒是吴教授。”她沉声道：“我还是那个问题，既然您一开始就不看好女孩子做调查记者，当初为什么还要收下我这个学生？您完全可以拒绝我。”
    吴教授沉沉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教授的眼底仿佛有很深的沉痛，连那双锐利的眼睛都有片刻的发红。
    只是不等去细看，这份深重的情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当初收下你，是因为你的成绩名列前茅。既然你已经达到了这个标准，公平起见当然就该收下你。”
    吴教授冷声道：“我没有办法管束你们的理想，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合适的建议，让你尽快改掉不切实际的幻想。”
    韩清玫更生气了。
    当初她满怀着憧憬和崇拜报考了吴教授的门下，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关键是，她现在还只是个刚刚考上研究生的学生，就算想要反驳都没有有力的证据。
    更生气了。
    就在她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阮寒星打量了吴教授两眼，突然开口道：“吴教授始终这么说，还不看好女孩子当调查记者，是因为您经历过什么吗？”
    听到这话，始终保持着面部表情平静的吴教授陡然目光锐利。
    猛然看着她，沉声道：“这是我的私事，我没有要跟学生解释的必要。”
    “好的，吴教授不想说当然可以不说。”
    阮寒星的红唇勾起，眼底露出一丝了然。
    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而温和，看着他礼貌地道：“在我们选择吴教授作为自己的研究生导师的时候，都有仔细了解过您的成就和生平。我也想要冒昧地询问一声，吴教授在收下我们这些学生的时候，有没有主动了解过我们的履历？”
    吴教授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冷声道：“这点职业素养我还是有的，你们得过什么奖项，成绩什么，做的本科论文怎么样，我全都一清二楚。”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几个孩子足够优秀，他也不会点头收弟子。
    毕竟他本身就是非常出色的调查记者，除了在学校任教之外还有自己的事情，并不是一定要带学生不可。
    顿了顿，吴教授又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当然，对于你这个本科辍学，但是考研成绩全国第一的学生，我也略有耳闻。”
    阮寒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既然您已经了解过我的履历，应该知道我几次因为见义勇为和协助警方破案，得到了警方的嘉奖和锦旗。”
    她声音平静，不卑不亢，也丝毫没有因此而骄傲。
    完全是平静阐述的语气道：“而且也应该知道，我早就具备了出道的条件，如果想要进入娱乐圈一定立刻爆火。那您仍然一再说我不适合当调查记者，不如去娱乐圈靠脸吃饭……您是否觉得不合适呢？我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吴教授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更冷：“我确实不应该说让你去娱乐圈靠脸吃饭，但是并不代表我同意你们选择做调查记者。”
    他冷嗤一声，带着几分不屑道：“双拳难敌四手，你以为你的手脚功夫不错，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了？这不是武侠小说，你不能飞檐走壁，也不能以一敌万。还是早点收起你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