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贝听得心惊肉跳,安静坐等李平告辞,便迫不及待地问他父亲:“爹,你这是要干什么?准备搞死苏家吗?”
苏邝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苏宝贝:“我就算什么都不懂,我也知道今上册封太子这当口,您贸然站位就是自寻死路!爹啊,我们靠着姑姑不行吗,非要在这种杀头的事情上搀和一脚?”
苏邝颓然长叹:“你姑姑她……快不行了。”
苏宝贝心里一咯噔:“什么?”
苏邝叹道:“她带病产子,产后心情抑郁,曾几度召我进宫,颇有死志。今年比往年要冷一些,你姑姑她上个月感染风寒,卧病在床,这几日连话都说不出了,她本就不想活了,哪里还救得回来。现在消息被我瞒着,你千万别透露给你奶奶,我怕她经受不住打击。”
苏宝贝哑然无声,他想到最后见到姑姑那一面,那又哭又笑的模样,可不是神志恍惚的情态么!
苏邝道:“我们苏家是靠你姑姑进的皇城,当的皇商国戚。她若没了,苏家要继续昌隆,就得另寻高枝。二皇子是当今皇后所生,地位尊崇,若我们苏家能攀得上这颗大树,可再享百年繁华无虞!”
苏宝贝不解道:“可这是建立在他成为太子的前提下。爹,就算姑姑不在了,我们还有小公主,今上子嗣稀少,素来爱惜子女,肯定不会亏待她跟苏家的。也许将来苏家规模不比如今,但胜在安稳啊!”
而且他爹这手脚也忒不干净,他都能从那几个狐朋狗友里探听到他爹跟二皇子的关系,其他人可想而知。若大皇子将来册封为太子,势必将苏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苏邝哼道:“你个草包,只想着乘前人荫凉,却不想着把祖宗基业发扬光大。”
苏宝贝:……
苏邝:“幸而你这门亲事结得好,权儿有手段有魄力,还是武炃将军的义子,将来必为二皇子一大助力。宝贝,你多给权儿说说,他上次还对我颇有防备,但两家都结亲了,焉有不往来之理……”
草包苏少爷穷尽了一生智慧,说出了他这几天里最有脑子的话:“爹,你是不是有把柄落在二皇子手里?”
苏邝慷慨激昂说到一半,忽然就卡壳了。
他憋红了脸看着自己儿子,表情复杂,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苏宝贝心里一凉,问道:“爹啊,什么把柄啊?”
苏邝脸色青白地说:“你不懂,别问了。”
苏宝贝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呢,难道要一直憋在心里吗?”
苏邝沉默了一会儿,扶额颓然道:“家里的货物在昆州出了岔子 。”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苏家布商出身,得了苏贵妃的庇荫一步登天成了皇商,之后也只跟织造局关系密切。贡丝、布匹这些年都是由苏家一手包办,今年冬天天寒,宫里需要添置足够多的衣物布匹,因此内务府拨给苏邝的银钱就要比往年多许多。
皇商名为官府采办物资,但私底下假官营私的小动作屡见不鲜,布匹产业利润并不丰厚,因此苏家在采购布匹的同时,也私底下有收购、贩卖私盐的行径。苏邝以前就是借用官府颁发下来采购布匹的通行证来偷运私盐,所得利润丰厚,足以养起苏氏这个庞大的家族在京城的所有亏本产业。
今年苏邝得了足够富余的银钱,便私底下购入了比往年多一倍的私盐。然而没想到的是,今年暴雪封江,苏邝所运货物在昆州多停滞了一晚上,昆州漕运总督新官上任三把火,风闻赶来扣住了苏邝的货物,更查处了藏在布匹底下偷藏的私盐。
直到二皇子拿着苏邝偷运私盐的证据找上门来,苏邝这才知道昆州那边出了大事。这事最后由二皇子出面替他摆平了,苏邝自然对李平感激不尽,然而心底也知道此事过后,自己全家性命,就全压在二皇子这边了。
苏邝对苏宝贝说起这些,叹息道:“人心不足啊。”
他又说:“可又怎么能怪我,家里这么大的开销,你们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那就是个无底洞。还有要帮衬的亲戚那么多,把人安排到各个铺子里去,铺子经营也差,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苏邝像是每个步入困境的中年男人一样,颓唐,衰败。
苏宝贝看着他,想骂醒他,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是啊,要怎么说呢,说吃不起就不吃用不起就不用吗?可扪心自问,放到往常,在还没有遇到危机的时候,要让自己吃得差点,穿得差点,自己乐意吗?太苍白虚伪了。那些打秋风的亲戚能不接待吗?传出去乡里的父老要说他们苏家忘本,要被戳脊梁骨的。
苏家就像巨树,在慢慢腐朽,远远望去,大而巍峨,近处细看,百孔丛生。
总有一天这颗巨树会被蛀空,轰然倒下,再无痕迹。
苏宝贝心里一片冰凉。
苏宝贝[双性生子]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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