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澄直接拔腿就跑,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钟熠感到莫名其妙。
但最后钟熠还是坐在了史澄的板凳上,同时微偏过头,看了容眠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容眠的错觉,就在他和自己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钟熠似乎是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眼底的情绪有一些复杂。
但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他便转过了头。
容眠愣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不会玩。”
沈妍果然很震惊。
“过年的时候家里亲戚没玩过?”
沈妍迟疑地问,“手机上的欢乐斗地主也没玩过?这年头了,还真有人年轻时没挥霍几千万欢乐豆?”
容眠垂着眼,含糊解释:”我工作都很忙,就没有时间玩手机,我也不爱玩手机,然后我的家人都……”
“——不会玩挺正常的。”
钟熠突然慢悠悠地开口,“我妈天天过年都打麻将,可我到现在也不会打啊。”
这话好像确实挺有道理,沈妍想了想,就也没再多问。
沈妍开始利落地洗牌,容眠凑在钟熠的耳边,小声说:“昨天我头很晕,后面实在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把钱转给你……”
“没事。”
钟熠平静地说,“我之前答应了要包你的饭,这次先算我的,钱什么的下次再说。”
容眠呆了一下,轻轻地说好。
沈妍把牌发好,容眠刚笨拙地用手把所有牌一点一点地码在一起,身旁的钟熠就直接叫了地主。
然后他对容眠说:“我教你怎么赢我。”
沈妍:“……?”
容眠完全不会整理牌,钟熠一手拿着自己的牌,看容眠的牌并不方便。
于是他拉着板凳坐近了一些,伸出手,帮容眠把牌一点一点地顺好。
这就和明牌打根本没什么区别了,于是沈妍问:“二位,这不对吧,咱这是个什么打法?”
“打把教学局。”
钟熠说,“我是地主,让你赢你还不乐意?。”
钟熠先是把基本的规则和容眠说了一下。
“简单来说,你的目的是为了把自己所有牌都打出去,所以现在我这里出一张3。”
钟熠用手虚虚地点了一下容眠手里的牌,引导着他,“——我不动你的牌,你自己,想想下一张你应该出什么。”
容眠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
然后他的手指略过了自己手里的单牌4和5,直接抽出边上的一张大王,打了出去。
钟熠头痛欲裂:“你怎么想的?”
“你刚才说这张牌最大。”
容眠仰起脸看着他,“所以我现在就把你管住了,不是吗?”
钟熠一哽,沈妍在对面快要乐死过去了,连连摆手表示我不出了你们随便玩吧我就看着。
钟熠就只能走一步给他解释一步原理,容眠听得懵懵懂懂。
最后钟熠又出了个对5,又问他:“该怎么出?”
容眠此时手里就剩了个四个10,他举着牌,面色凝重地思索了很久,随即直接义无反顾把炸弹拆开,打了个对十出来。
沈妍已经快笑疯了,钟熠痛苦地深吸了口气。
容眠好奇地想看一眼他手里的牌,钟熠却牌径自藏在了自己身后,他平静地说:“要不起。”
沈妍:“……?”
于是容眠高高兴兴地把自己剩下的两张十打了出去。
他看着钟熠,小声地说:“我赢了。”
钟熠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学得够快,挺聪明的啊。”
容眠的眼睛一亮,沈妍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你刚才如果这么出的话,会更简单的。”
钟熠把那四张十一张一张地塞回了容眠的手里,给他讲解,“你这四张在一起可以直接出,这种叫做炸弹,能够管炸弹的就只有……”
今天的钟熠莫名的有一点温柔。
容眠眨了一下眼睛。
其实他感觉钟熠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哪怕在知道自己原身是猫以后,他对待自己就像对待其他所以人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给自己讲戏,给自己做了馄饨吃,还陪自己吃了鱼生,现在甚至还在教自己怎么玩人类的纸牌游戏。
除了说话偶尔态度有些微妙奇怪之外,容眠认为钟熠真的是一个很耐心的,很好很好的人类朋友。
容眠都非常讨厌橘子,这种水果的表皮有一种刺激性的气味,他闻到会感到难受,甚至还会想吐。
此刻的钟熠离自己很近,但是他身上的气息,明明也是是一种橙果和草木混合在一起的淡香,却反而很有记忆点。
容眠不知道怎么形容,总总之是会叫人闻一次就记住的,很舒服的味道。
像是橙子味的花,又或者是一颗会开花的橙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酒的问题,容眠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又开始有一些发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钟熠点着容眠手里的牌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地蹭过了容眠的手背,容眠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皮肤,缓慢滚烫地渗进了自己的血液里。
手背有一点酥麻,他颤了一下眼睫。
然后容眠突然一僵。
“明白了吗?”
钟熠问他,“这游戏其实运气成分也大,所以你不用心急——”
钟熠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身侧的男孩突然仓皇地站起了身,他的表情似乎有一些茫然。
容眠别过了脸,有些磕磕巴巴说:“我知道了,我……我也去个厕所……”
钟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男孩动作很快地披上外套,用手局促不安地捂住了自己的后腰下方的位置,飞快地跑远了。
对面沈妍也看愣了:“现在年轻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个肠胃都坏成这样?”
“……”
钟熠沉吟半晌,说,“可能是刺身吃多了吧。”
孔三豆正坐在角落里,用容眠的手机玩时尚美甲店。
中途有广告弹出来,孔三豆抱起水桶吨吨吨地喝了三口水,并同时暗自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帮他一口气通到第二十关。
刚把水桶放回地上,孔三豆抬起眼,就看见不远处是容眠裹着厚厚的外套,捂着后腰,仓皇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孔三豆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
孔三豆高兴地站起了身,问,“今天拍得这么快?是史澄突然开窍了吗?你要喝水吗还是……”
“三豆。”
容眠喘息着对她说,“我的尾巴,尾巴出来了。”
孔三豆倏地睁大了眼睛。
“怎,怎么回事?”孔三豆一时间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不是,是你自己放出来的——”
容眠摇了摇头,他的耳根有一点微红,垂下眼,又捂着自己的后腰感受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就冒了出来。”
半晌容眠抬起眼,有些难为情地对孔三豆说,“而且我……我好像怎么都收不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会这样!
第15章 照片
“我就喝了一点酒。”
容眠老老实实地说,“然后尾巴就收不回去了。”
尾椎是人类进化后的尾巴所残留的部分,然而此时此刻,容眠的这个位置冒出了一条柔软的,毛发蓬松的尾巴。
这导致他此时连入坐都有一点困难,容眠只能把裤子微微拉下来一点,然后用身上的毛衣虚虚地遮住尾巴根部,才勉强地在猫咖大厅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就算这样,还是有大半截尾巴从他的衣服里面露出来。
因为容眠此时心情有点低落的缘故,他的尾巴耷拉着顺着桌子的边缘上垂下,尖端处幅度很小地摇晃着。
孔三豆怒不可遏。
“我之前和你说过不可以喝酒的!”
孔三豆比容眠本人还着急,她挠着头,开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现在收不回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容眠晃着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三豆,应该不是酒的问题。”
云敏说,“酒精的效果并不会持续这么久。”
孔三豆也意识到自己音量有一点大,她蔫了下来,又小声地说:“云叔,我,我只是担心他……”
对于他们这些可以在人形和兽形之间来回切换的小动物而言,耳部和尾巴算是两个比较特殊的部位,是他们哪怕在人形的时候,也能自由控制着变化出来的两个地方。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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