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眼睛比我走的时候还要肿？”给顾唯辞系好安全带，正准备开车的时候，顾唯安的目光落在旁边自家妹妹的眼睛，皱了皱眉头道。
    身子一颤，顾唯辞眯了眯眼睛，微微别过了头去，“刚刚你来之前眼睛进灰了，所以揉了一下。”
    “怎么那么不仔细。”顾唯安挑眉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里面的谎言有多么的假，顾唯安又怎么听不明白？酒店里的灰尘……
    顾唯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看来自己有必要好好关心一下她这个妹妹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怎么样了？”顾唯安开车，车里放着轻音乐，是顾唯辞熟悉的曲调，温柔低缓，只是听着莫名的有些感伤，顾唯辞将其关上，来喽问道。
    顾唯安一愣，望着那暗下去的显示器，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他还好，醒过来之后医生给做了全身检查，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嗯。”顾唯辞点了点头。
    “对了，陈老爷子也来了，等着你呢。”想到自己过去陈老爷子比他到的还早，顾唯安心里不由有些感慨，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陈老爷子操心得比他们两兄妹还多。
    “每次都麻烦他。”顾唯辞将头靠在座椅上，目光有些失焦，眼泪不知不觉又涌了上来，让她不得不偏过头去。
    一说到陈老爷子，就不由自主的想了当初陪着那个人来到h市的第一次工作。
    在那次工作中……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粟歌。
    “你不需要有负担。”转头看了一眼顾唯辞，顾唯安有些无奈，语气变得无比的轻柔，“对于陈老爷子来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后辈，给你做点儿事情，也是他老人家乐意的事情，而且……陈爷爷和我说过，你离开的这么些年，他觉得日子忒没有乐趣。”
    “哥……”听到顾唯安这么说，顾唯辞的眼泪终于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声音不大，却正好被顾唯安转头的时候看到了。
    顾唯安惊了一下，吓得抓住方向盘的手都打滑了一下，当下立马变道停车，语气里充满了焦急，“小辞，怎么了？哥哥说的哪里不对了吗？别哭，对不起……”
    “没有。”用纸巾盖住眼睛，被手遮住的嘴唇被牙齿咬住，顾唯辞缓缓地摇头。
    “小辞，你这两天很不对劲。”顾唯安拉下顾唯辞的手，脸色变得无比的严肃。
    只见那两个眼睛眼圈瞬间又变得通红通红，那是只有真正的伤心才会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如果只是因为这边的事情，现在他已经醒了，小辞根本就不会再怎么样，所以现在的事情或许根本就不是和他想的那样，又或者超出了他的预想……
    “没有。”顾唯辞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变得上扬，“只是突然觉得压力有点儿大。”
    “别胡思乱想。”顾唯安揉了揉顾唯辞的头发，“哥哥说了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问题，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怎么还是听不进去呢？”
    “哥，我没事，咱们走吧。”看着顾唯安越来越正色的表情与越来越严肃的眼神，顾唯辞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连忙摇头道。
    “小辞，等事情结束之后，和哥哥聊一聊吧。”寂静无声的几分钟之后，顾唯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
    现在也的确不是好追究什么事情的时机。
    顾唯辞将头再度偏了过去，没有说话。
    两兄妹的车里，难得的变得没有一点儿声音，顾唯安加快了车速，顾唯辞整个过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好在……顾唯安也没有再听到眼泪打落在衣服上的声音。
    二十分钟之后，顾唯安停好车之后，两个人一起朝住院部走去。
    “顾唯辞！”刚走两步，宋清陌的声音便又从两个人身后传了过来，如同跗骨之蛆。
    “小辞，你先上去。”顾唯安眉头挑了挑，压低声音道。
    “别啊，着急上去干嘛啊，一起去呗。”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比之平常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顾家兄妹的身后，然后……转到她们的前面。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唯辞有些苍白的脸，再看了看她空荡荡的手，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东西，宋清寒红唇一勾，“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这可不行，虽然自己没有休息好，但是有的事情还是得做的，比如作为儿女，自己爸爸生病住院的时候，做个饭什么的还是得需要的吧？”
    顾唯安转眸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再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清墨，一把拉住她的手，“小辞，咱们走。”
    这个时候，他不屑于和这个女人再争吵半句，蹦哒不了两天的女人，他何必再操心？
    “不过呢，你们没有想到，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想到了。”对上顾唯安的眼神，宋清陌没有一点儿惧怕，反而轻声笑了一下，“这里面的粥，顾尚宁可能也吃不完，而且我特意多准备了一份，等下你可以……”
    “多谢。”出乎顾唯安意料之外的，让宋清陌的话戛然而止的是顾唯辞抬起头来朝她露出一个清淡如水的笑容，“只是我不需要。”
    “你……”宋清陌眉头皱了又皱，一双带着精致妆容的眼睛眯了眯，却是半天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
    顾唯辞会回应她，根本就是出乎她的预料的。
    “小辞，走了。”顾唯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了顾唯辞的手，顾唯辞倔强的性格上来，怕是没有人能够倔得过她。
    好在让顾唯安安心的是，这个时候顾唯辞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看着顾家两兄妹的背影，宋清陌转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的粥，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苦笑。
    这么多年了……到头来，究竟她宋清陌赢了什么？
    “小辞，你先进去。”病房门口，顾唯安转头看了一眼十步之外的宋清陌，眸子闪了闪，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