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病房里，陈老爷子拍了拍膝盖站起来，看着进来后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喵的顾唯辞点了点头。
    “嗯。”顾唯辞看了陈老爷子一眼，“辛苦陈爷爷两头跑了。”
    “辛苦的人不是我。”陈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自从顾唯辞进来之后便一直将眸子落在她身上的顾尚宁，声音里莫名的有些感慨。
    “老爷子，要不咱们先出去吧。”站在一旁的李端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氛围，眯了眯眸子道。
    “嗯？”转头看了他一眼，陈老爷子抿了抿嘴角，点头道，“那我们两个出去走走了，待在里面怪闷的。”
    “陈叔叔，您慢走。”一看到陈老爷子站起来，顾尚宁的目光最终还是转了过来，挣扎着似乎要起身。
    给了他一个眼神，陈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你就躺着别动了，又不能够下床。”
    “走啦。”走到顾唯辞身边，陈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聊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等到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氛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顾唯辞甚至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把老爷子留下来的，又或者让顾唯安和自己一起进来的。
    “老爷子，这儿……”李端嘴角抿了抿，眉头一挑道。
    门口，陈老爷子一出去便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之后，点了点头，“跟我过去一趟。”
    “陈爷爷。”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顾唯安脸上的神色由刚刚的冷冽稍微缓和了一下，躬了躬身道。
    “嗯。”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神色既欣慰又感慨，“你也等下进去吧。”
    “我明白。”顾唯安点了点头，站在了陈老爷子的身边。
    “你跟我谈谈吧。”陈老爷子抬起头，看着手里提着保温盒垂着眸子的宋清陌道。
    “我？”宋清陌明显怔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又很快低垂了下去，眼里带了几分讪讪之色。
    对于陈老爷子，饶是宋清陌也不敢随便造次。
    “嗯，就你。”陈老爷子眯了你眸子，语气里带了几分感慨，似乎有着追忆，又似乎有些懊恼，“十年前没有找你，是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可是有的事情可能是我们真的老了，猜不透年轻一辈两辈的想法啦……”
    “陈先生，我……”宋清陌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神里带了几分抗拒。
    “没有什么问题吧。”陈老爷子根本不给宋清寒拒绝的机会，本身也带了一种气势凌人的姿态。
    以前客气是因为没有到不客气的时候，他也以为这个人进了顾家的大门之后能够稍微收敛一些，变本加厉不说就算了，还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宋小姐，请。”李端哪里不明白陈老爷子什么意思，当下身子一侧，既挡住了宋清陌前进的路，也给她准备好了转身的方向。
    “既然陈先生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清陌轻轻呼了一口气，嘴角勾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宋清陌别有深意的看了顾唯安一眼，目光里满是复杂。
    “小辞，知道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躺在床上，顾尚宁看顾唯辞只能够偏过头去看，嘴角带着笑容，整个人的姿势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顾唯辞一开始没有说话，直到顾尚宁轻轻地咳嗽一声之后，才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要吃个水果吗？”
    “啊？”顾尚宁的目光随着顾唯辞的走动而动作，当看到她坐下之后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要，好！”
    这样亟不可待的动作，似乎唯恐顾唯辞拒绝一般。
    嘴角抿了抿，顾唯辞眼里复杂情绪一晃而过，伸手从旁边的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低着头削了起来。
    顾尚宁转头看着垂着眸子给自己削着苹果的女儿，心里既复杂又感动，却根本舍不得转动眼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过顾唯辞了……
    几分钟之后，顾唯辞将手里的苹果切成一瓣一瓣放在盘子里，再将一个小桌子架在了病床上，拿了牙签放在一旁。
    将顾尚宁的病床稍微放高一些，顾唯辞重新坐了下来，帮他将被角掖了掖。
    整个过程，顾唯辞都没有说一句话，顾尚宁看着她的动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小辞……”伸出手拿着叉子叉了一块，顾尚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小时候吃苹果也喜欢这样切成一片一片的，嘴巴小，胃也小，一颗苹果还一次性吃不完，得分开，分一半给我，分一半给你妈，还有一半给你哥，一个苹果……愣是还给你分成四份……”
    顾唯辞眸子眯了眯，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却又在瞬间消失不见，转头拿了另一个苹果继续削了起来。
    “你放下吧，别弄了。”顾尚宁放下手里的叉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原谅我，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值得你原谅，但是看到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
    “吃苹果吧。”顾唯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疏离，皱了皱眉头之后又转过了头去，将苹果放回果篮里。
    “哦，好。”听到顾唯辞这么说，顾尚宁唯恐自己女儿因为几句话不合所以又走开，当下用力咬下一块，点了点头，“好吃，香！”
    顾尚宁拿叉子的手背上还插着针管，他一大动作，整个输液管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很不方便又有几分危险。
    但是顾尚宁仿若根本没有察觉一般，还是一个劲儿的大幅度动作着，一连吃了几块苹果都没有换姿势。
    顾唯辞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眼里的神色既复杂又挣扎，最后还是伸过了手去，将果盘端在了自己手里。
    顾尚宁吃完一块还要去叉，看到果盘被顾唯辞端走，顿时有些错愕，脸上的神色似乎在一瞬间也变得灰白了，愣愣道:“小辞，我……”
    垂下眸子，顾唯辞看着手里端着的很快就只剩下四片苹果的果盘，伸手将顾尚宁手里的叉子接了过来，“我来吧。”